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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我已经上了船,但没过一小时又掉头回来了。我对自己说,这么快就去拜访太早了,他们会措手不及,没有时间接待突然造访的我,他们的工作安排会因我而中断。他们打算在七个月内完成原本需要一年才能完成的工作,我要是去了,只会像个讨厌的跟屁虫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到处晃悠。假如他们离得近,我倒是可以找个借口过去。芬曾说过,过两个星期他想带我一起去打猎,倘若他真的想去,早该给我捎话过来了。

我感觉芬在学术上不如内尔训练有素,但他头脑敏锐,兼有语言天赋。他有强烈的好奇心,用近乎艺术的方式看待事物。在沙滩上,他就注意到基奥纳部落的人都把他们的船转过去侧着停,而打鱼的工具都放在船的前面。他当时说,它们看上去就像乡村小教堂圣坛前摆着的一排排长凳。如今,每次看到他们那样停船,我都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他那种联想。

我觉得我爱他们,两个我都爱,是那种孩子般的爱。我非常想他们,远胜过他们想我。他们彼此拥有,永远无法体会一个人在茅草屋里独自待上二十五个月的滋味。尽管内尔也曾在所罗门群岛待过一年半,可当时她是和总督夫妇住在一起,身边朋友众多,而且不乏访客。芬也曾在斗布部落独自待过一段时间,可他自己说,在那期间他曾抽空去澳大利亚的凯恩斯参加他哥哥的婚礼。他家离这里连一千六百公里都不到。

屋外,孩子们已经改玩弓箭了,他们正瞄着一个快速滚动的番木瓜练习箭术。其中有个孩子的弓弦折了,他跑进树丛中,拔起一根竹子,用自己的双手和牙齿从竹竿上撕下一缕很薄的纤维。他把它在弓上绑好,重新加入了战团。

内尔和芬的出现让我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可他们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呢?极度强烈的欲望,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却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感。那是一种痛,一种除了“想要”别的词都无法形容的痛。我想要。没有宾语,没有对象。它与想死截然对立,可它比想死更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