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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长度在水平方向上看着要长一些。垂直看感觉则没那么明显,对吧?”

我们站在那根柱子旁。她量身高的时候作弊了,她踮着脚,头使劲儿往上伸,雨点正重重地撞击着我们头顶上方的茅草屋顶。我真不知道,除了把她举起来送到我的唇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我吻到她。她笑出声来,仿佛我的心思全被她听见了。

我们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不知怎么,我跟她说起了多蒂姑姑、新森林,还有一九二二年我到加拉帕戈斯群岛的那次旅行。“我父亲本来希望,那次旅行会让我成为一名生物学家,可结果我获得的唯一一个有价值的发现是,我的身体,它爱上了炎热湿润的气候。你的可就不一样了。”她的胳膊就在我旁边,我差一点儿就伸出手,让手指轻轻拂过她那有疤痕的胳膊。

“我母亲家是宾夕法尼亚州种土豆的农民。我继承了他们的特点。你真该看看我在冬天是什么样。越冷我的精力越充沛。”

我笑了:“你那样子我想不想看还不一定呢。”但我其实很想看。没有什么比那更让我想看了。

她又跟我说了许多她那些种植土豆的祖辈的事,以及他们是如何从大饥荒中活下来的。这令我想起了叶芝的诗《吉里根神父谣曲》。我们俩一来一往地念起了那首诗。

一战以后,布鲁克、欧文和萨松30的大部分诗歌都被我背得滚瓜烂熟,我对他们的诗如此熟悉,以至于我开始觉得那些诗是约翰或马丁写的。马丁的确写过诗。那些战争诗人和我的兄弟,还有我的青春岁月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当我念到《冷酷的心灵》31一诗中“眼泪的流淌也并非没有尽头”那句时,我觉得自己都要哭了。但我没有。哭的活儿由内尔包了。

如今,我不愿时常回忆当时的情形。因为每到最后,我都会因为当时年轻懵懂的我没有干脆利落地上去吻她而感到心痛。我觉得我们还有时间。我觉得,无论如何以后还会有机会。这是爱最容易犯的错误。或许是唯一的错误。“我有时间,你也有时间”32,虽然我从未对艾略特感兴趣过,可他这句诗此时却在我耳边响起。内尔已经结婚了,而且有孕在身。即使我吻了她又能怎样呢?即使那天晚上我吻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一切?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可能知道了。

我们念着念着便睡着了。最后是谁在念,念的是谁的诗,我都记不清了。后来还是小塞玛和阿米尼使劲儿戳我们的腿才把我们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