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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沙滩上蹲下来。我开始分发内尔的礼物。
拜尼把给他的银手镯套在胳膊上往上推,直到它紧紧箍在他胳膊肘上方。而万吉一接过给他的梳子,便立刻大声呼唤他那帮朋友。他从人群中挤出去,一晃就没影了。我把晚礼裙从袋子里往外抽的时候,萨利不禁长吸了一口气,仿佛我从袋子里抽出来的是内尔本人。她把裙子随手放在身旁的沙子上,却又将手搭在上面,仿佛怕它溜走似的。她和麦伦两人各有一根手指的顶端结着痂。为了哀悼赞本的死,她们把一根指头从中间关节处截断了。
我把装鞋的袋子递给了麦伦。她过了很久才把脸转过去看了看,也没动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的目光依然严肃。我真替内尔庆幸,她不用亲眼看到这凄惨的一幕。我让泰凯特的表妹告诉他们,内尔非常抱歉,她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给他们造成的损失。我还告诉麦伦,内尔把她牢牢地装在肚子里了。听到这儿,麦伦的表情明显有些松动,但她仍然一动不动。泪水从她眼里淌出来,在她脸上已经干掉的泥巴上冲刷出一道道深色的印子。她连擦都没擦一下。
拜尼说要跟我私下谈谈。我们便朝沙滩那边走了几步。他操着内尔教他的英语说:“芬是个坏人。”接着,似乎怕我没听懂,他又用洋泾浜重复了一遍:“芬不是好人。”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会说洋泾浜。
我点了点头。可他仍不满意,又改用英语说:“他打她。”
这肯定是真的。我回想了一遍那些坏掉的东西:她的脚踝、眼镜,还有她的打字机。
我离开的时候,麦伦穿着她那双棕色皮鞋站在那儿,萨利则把她的晚礼裙当围巾一样系在身上。而那几个年迈的男人仍站在岸上朝下看。
泰凯特把我们的船往外一推,然后我们互相道别。我们俩都不觉得这会是一次真正的告别。它的确不是。我后来还回过基奥纳许多次。
明顿打了倒挡,我们的船缓缓驶离沙滩。我已经拿定主意要给我母亲发一封电报,让她多汇点钱过来。我要从悉尼直接到纽约去。我不会再等了。汽艇攒足了马力,飞快地朝湾汊的方向驶去。
“这个部落好像不是很好客嘛。”明顿说,“在岸上站着的那几个土著都是一副瞅准机会就要给你点苦头吃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