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6页)

“发现什么?”

“没必要发火,赫夫。可你得承认,他这样做让人觉着不正常。”

“根本没什么不正常的,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要是他的家人试图为他保险,而又不让他知道,那倒会使人觉着不正常。”

“说得对,别把赫夫扯进去。”

“我所说的,凯斯,就是——”

“赫夫的履历显示,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话,那他是会注意到的,我们也就知道了。你最好还是找找你手下的代理人的毛病吧。”

“好吧,不说这个了。他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办理了这份保险单,为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她们就会发现他的图谋。她们知道他的心事,这一点我们能肯定,只要我们查看一下他的记录和经历,就会发现麻烦在哪儿。再说第二点,他折断了腿骨,但却没有提出赔偿,为什么?一个投了事故保险的人,折断了腿骨却不要求赔偿,这不让人觉着有些怪吗?这是因为他知道他将把自己的图谋付诸实施,而他担心要是他提出赔偿要求的话,他的家人就会发现保险单的事并阻止他的企图。”

“如何阻止呢?”

“如果她们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会取消他的保险,不是吗?我们当然会的。我们将迅速退还他那尚未使用的保险费,速度之快你根本无法察觉,这他知道。喔,不,他不会冒险让我们的医生去他家看他的腿,从而把事情泄漏出去。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论点。”

“说下去。”

“好吧,他想出一个乘坐火车的借口。他和妻子一起到了车站,他上了火车,把她打发走了。她走了之后,他准备好了要动手,但却遇到了麻烦。观察台上有个人,他当然不希望此事被任何人看见,因此,他该怎么办呢?他把这个人打发开了,编瞎话说什么车票没在身上,忘在了公文包里。此人一走,他便跳了下去。刚才和我说话的就是那个人,一个叫杰克逊的人,他出差去了弗里斯科,明天返回。他说毫无疑问是自杀,甚至是在提出替纳德林杰取公文包时,他就感觉到此人是在设法甩开他,但他不太忍心对一个跛子说不。在我看来,这就确定无疑了,显然是一起自杀案,不可能有任何别的看法”

“这又怎么样呢?”

“我们下一步要采取的行动就是验尸。当然了,我们不能露面,因为要是陪审团发现死者是投了保的,他们就会对我们不客气。我们可以派一或两名调查员出席,仅此而已。不过,杰克逊说他乐意出席并讲述他所掌握的情况,这样我们至少有可能——只是一种可能,但仍不失为一种可能——将得到是自杀的裁决。如果得到这种裁决,我们就获胜了。如果得不到,那我们就得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不过,事情要一件一件办。先是验尸,说不准警方会有什么发现。也许我们第一轮就获胜了。”

凯斯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太胖了,大热天真让他难受。他点燃了一只烟,低下头不去看诺顿,就好像他是个小学生,而他不想表现出自己对他的轻蔑。但他终于开口了。

“此案不是自杀。”

“你在说什么!案子很明了。”

“不是自杀。”

凯斯打开他的书橱,开始把厚厚的书往桌子上扔。

“诺顿先生,这些是保险统计员对自杀作出的统计分析。你要是钻研一下的话,或许会了解一些保险业的情况。”

“我就是在保险业里长大的,凯斯。”

“你是在私立学校里长大的,格罗顿、哈佛。你还在那里学习如何划前桨的时候,我已经在研究这些统计表了。你瞧瞧看,这里是按种族、肤色、职业、性别、地域、季节、钟点等而划分的自杀;这里是按实施方法而划分的自杀;又细分为服毒、火器、毒气、溺水、跳跃;其中,服毒又细分为性别、种族、年龄、钟点等;服毒的种类有氢化物、汞、士的宁,及其他三十八种毒药,其中十六种在处方药房已不再拿得到了。而这里,诺顿先生,跳跃自杀又细分为从高处、从运行的火车车轮下面、从卡车车轮下面、从马踢子下面、从轮船上跳,等等。但在这上百万例自杀案中,没有一例是从运行的火车尾端跳下去的自杀。没有人采取这种方法自杀。”

“他们可以这样做。”

“真的可以吗?在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火车最大的运行速度为每小时十五英里。真想自杀的人会从那儿跳下去吗?”

“他可以头朝下跳下去,此人就折断了颈部。”

“别和我开玩笑了,他又不是杂技演员。”

“那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是说这是件光明正大的事吗?”

“听着,诺顿先生,有谁要是办理了保险单,一份在铁路事故中丧生可获得5万美元赔偿的保险单,而三个月之后他真的在铁路事故中丧生了,这种事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火车失事了,倒有可能是,但即使那样,也将是相当令人怀疑的巧合——相当令人怀疑的巧合。不,不是光明正大的,但也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