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7页)
他好像关心的是这起事故的责任问题,而并不在乎他儿子会不会因为谋杀未遂而被逮捕。
他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对妻子说:“你为什么让他们进来?这不是纳粹德国,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你可以让他们走。”
“我本想——”
“没有,你没有,你一点也没有动动脑子。”他又对奥尼尔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如果要回来的话,你们最好带着搜查证。”
“爸爸!”萨米喊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吓了丹斯一跳,“它运转起来了!我想让你看看!”他举着一块线路板,上面伸出来几根电线。
布里格姆的坏脾气一下子消失了。他搂着小儿子,很和善地说:“我们吃过晚饭再看。”
丹斯观察着特拉维斯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怔怔地看着父亲对待小儿子那副父子情深的样子。
“好吧。”萨米迟疑了一下,走出后门,砰砰地走下门廊,朝棚子走去。
“不要跑远。”索尼娅喊道。
丹斯注意到她没有告诉丈夫刚刚发生的破坏事件。她害怕讲这个坏消息,她讲的是萨米:“或许他应该吃药了。”她眼睛向四处看着,就是没有停留在丈夫身上。
“买这些药是在诈我们的钱,太贵了。你有没有听我的?要是他整天都待在家里,难道还需要吃药?”
“但他并不是老待在家里。那是——”
“那是因为特拉维斯应该照看他而没有照看。”
那男孩无奈地听着,对这一指责显然无动于衷。
奥尼尔对鲍勃·布里格姆说:“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犯罪事件,我们需要跟所有与事件有关的人谈谈。你儿子就有牵涉。你能确定他昨天晚上是在电子游戏厅吗?”
“我当时不在家。但这不关你们的事。听着,我儿子与任何的袭击事件都没有关系。你们来到我家是非法侵入,难道不是吗?”他挑起浓密的睫毛,点了一根烟,把火柴晃灭,准确地扔进了烟灰缸,“还有你,”他朝特拉维斯呵斥道,“上班要迟到了。”
男孩走进了他的卧室。
丹斯有些困惑。他是头号嫌疑人,但她却连他脑子里想什么都搞不清楚。
男孩又回来了,拿着衣架,上面挂着一件棕米色的工作服夹克。他把工作服卷起来塞进了背包。
“不能这样,”布里格姆吼道,“你妈妈把它熨好了,要穿上,不能这样弄皱了。”
“我现在不想穿。”
“对你妈妈要尊重,她为你操了那么多心。”
“只不过是一家面包店,谁在意?”
“这不是重点。穿上。照我说的做。”
男孩僵在那里。丹斯看着特拉维斯的脸,倒吸了一口气。他眼睛睁得很大,耸着肩,瘪着嘴唇,像一只咆哮的野兽。特拉维斯朝他爸爸发起了火:“穿上这件工作服就是他妈的愚蠢。我穿上它走在大街上别人都笑我!”
父亲前倾着身子说道:“你不要再这个样子跟我讲话,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
“我已经受够别人的嘲笑了。我就是不穿!你他妈的不明白!”丹斯看到男孩几近疯狂的眼神飘忽着掠过房间,停在了那只烟灰缸上,他想必会把它当作武器。奥尼尔也注意到了,紧张起来,担心两个人会动起手来。
特拉维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气得发了疯。
年轻人的暴力倾向几乎总是由愤怒引发,而不是因为看电影或电视……
“我没做错任何事!”特拉维斯吼叫着,转过身去,冲过纱门,门啪的一声很响地弹了回来。他冲进侧院,将靠在破损篱笆上的自行车拎起,沿着后院旁边的林中小道走了。
“你们两个,谢谢让我们这一天过得他妈的这么糟,请你们出去。”
丹斯和奥尼尔淡淡地说了声“再见”,朝门口走去,索尼娅眼睛里流露出对不起的怯懦神情。特拉维斯的爸爸大步迈进厨房。丹斯听见冰箱门打开,接着是瓶子被打开时的嘶嘶冒泡声。
来到门外,她问道:“你怎样?”
“还好,我想。”奥尼尔回答道,手里举起一簇灰色的织物。这是从洗衣篮中的汗衫上面撕下来的,是他当时走到一边让丹斯负责询问时撕下来的。
他们坐进奥尼尔巡逻警车的前排,两边的车门同时砰的一声关上。“我要把这束纤维给彼得·贝宁顿化验。”
这样做是不允许的——因为他们没有搜查证——但这样做至少可以告诉他们,特拉维斯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如果能对上的话就对他实施监控?”她问。
他点点头,“我要在百吉面包店停一下。要是他的自行车停在外面我就从车印上面取些土样。如果土样能和海滩犯罪现场上的对起来的话,我想治安官会拿着搜查证去的。”他朝丹斯看了看,“你是凭直觉?你认为是他干的?”
丹斯争辩道:“我所能说的是,我只发觉了他两次发出过欺骗信号。”
“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