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壁中字别手殷勤写,阶上莲旧敌龃龉生(第7/11页)
“这房子是他建的?”郑涵追问。
那位侍者奇怪地望着他,“您问这个作什么?”
“哦……我只是好奇,这么漂亮的房子!”
“哦,”侍者有些不以为然,他一定以为郑涵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吧,“听说是夏部长盖来送给她夫人的,后面他夫人死了,就卖给姓宋的了。”
“谁?谁?谁?”郑涵吃惊不小,连声追问。
侍者显然没想到他这么激动,有些惊讶地望着他,“是……夏疆夏部长,怎么?您没事吧?”
郑涵连咽了几下,似乎要把这个意外的发现咽到肚子里去,“没事,没事……”他心中亦是半信半疑,这栋房子,竟然是夏谙慈父亲夏疆建造的,既然如此,怎么没听桑、夏二人提起过呢?
“你确定吗?”
“应该没错吧,我在上海已经三十多年了。”
他们上了二楼,刚转过拐角,迎面竟遇上了神色慌张的若希儿!她正从梳妆间出来,回头看见郑涵与侍者走在一起,几乎跳了起来。
“嗨!保罗!”她望着郑涵,“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找厕所!”
“你这个傻瓜!我给你带路!”她亲昵地挽过郑涵的胳膊,回头对侍者说,“我们有事要说,你先下去吧!别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我马上下去!”
打发了侍者,若希儿将郑涵拉进她的梳妆间,关好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酒红色的的落地窗帘被拉得严严的,两人站在门前,若希儿仰起脸,郑涵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焦灼的神色,“你跑到哪去了?被我叔公看到了怎么办?”
郑涵刚要开口,若希儿又急急地问,“他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这个“他”,自然指柳寒江了。
不过联系到她刚刚订婚,她如此焦急地寻找另一个男人,就显得太过虚伪可笑了。
“‘他’是谁?你未婚夫吗?”郑涵冷笑。
若希儿立时被气得满脸通红,不过她很快就就抑制了怒意,由于激动和委屈,她眼圈都泛红了,“郑涵,我的时间不多,我马上要下去……有些事来不及解释了,不过你要知道,我的心是没有变的,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变的……”泪水大滴大滴地从她脸颊划过,她瞪大了眼睛,既不眨眼,也不去拭泪。
郑涵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有些心软了,他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看起来若希儿不能忘情于柳寒江。
她订婚,想必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他的消息的,我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若希儿疲惫而虚弱,像一个溺水的人,挣扎了许久,却最终选择放弃。
“若希儿,你一定会找到他的!”郑涵肯定地说,“他现在就在上海!”
若希儿摇头苦笑,“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
他一定是被人控制了。”
“控制?”郑涵一惊,“你怎么知道?你有他的消息?”
若希儿自悔失言,不过既已打开话闸,她也希望和别人聊一聊,缓解痛楚而焦灼的心情,“叔公说,他有柳寒江的消息,只要我同意订婚,他才会让我们见面。”
“你叔公?他知道柳寒江在哪里?”郑涵又惊又疑,“他有证据吗?”
“我早该想到的,”若希儿答非所问,“他不会不辞而别的,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一定是叔公早把他控制起来了,他不想我们在一起……”
“证据呢?证据呢?”郑涵追问。
“叔公给我看过一张字条,上面是柳寒江的字,”若希儿肯定地说,“他的字别人仿不来。
而且,一定是近期写的。”
“字条上写得是什么?”郑涵追问,他已隐约猜到了一些。
“是一个地址,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首小诗:远寺楚山岑,香稻雨后村。
李前堂燕寂,钟声听未真。”
郑涵已经跳了起来,“你叔公当真知道他的下落?那这一切,你叔公岂不知情?”
“什么?”若希儿大惊,“哪一切?出了什么事?”
“这几天发生的事啊!”郑涵几乎是跺着脚道,“桑卫兰、刘则轩、夏谙慈,还有我,我们几个几乎被折腾死了……你不知道吗?稻香村啊!稻香村——若希儿,你再说一遍那首诗!”
若希儿见他语无伦次,虽是不明所以,还是认认真真地念了一遍:“远寺楚山岑,香稻雨后村。
李前堂燕寂,钟声听未真!”
郑涵听着,又在纸上将那首诗写了下来,“若希儿,这首诗是什么意思?柳寒江为什么要写这首诗给你?”
“我也不知道!”若希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让我来告诉你吧——”郑涵有些激动起来,“这首诗根本就没有意思!”
“什么?”若希儿气愤,又有些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