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桑庐密谈一灯如豆,静轩生隙半壁清辉(第2/8页)
再说若希儿一心找柳寒江,未必会欺骗自己。
不过桑卫兰一心把矛头指向东方楚,分明有意替夏疆开脱。
桑卫兰点上一支烟,看起来有些焦燥,他平常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很少见他有这么心烦的时候。
他很难接受东方惨案与夏家有关吧?毕竟他的叔叔桑知非是因此而死,而夏谙慈又是夏疆的女儿。
郑涵不得不想,如果夏疆真的是东方惨案的凶手,桑卫兰还会继续追查下去吗?
“都去睡吧!”桑卫兰用力地磕了磕烟灰,“太晚了,明天东港还有批货呢!”
刘则轩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也是,”他拍了拍郑涵的肩,“今天折腾累了吧?快去睡吧!”
郑涵心中有些不安,他走到桑卫兰的面前,“桑老板,我只对事不对人,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
桑卫兰看着他笑了笑,“这怎么能怪你呢?快去睡吧,别多想了。”
小芮走进夏谙慈的卧室,没有开灯,窗上拉严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她用力地瞪着眼睛,半晌才看清夏谙慈的所在。
还是被她炯炯的目光吓了一跳,她双目清亮,灿如寒星,都说夏谙慈是上海滩有名的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怎么样?”夏谙慈低垂着眼帘。
“你上来不久,郑涵就进书房了。
说了一会,他们就都出来了。”
“出去了?”夏谙慈一惊。
“没有,”小芮忙道,“各自睡了,桑老板去了客房。”
“哦,知道了,”夏谙慈不动声色地说,“太晚了,你快睡吧。”
小芮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夏谙慈的脸色,她于漆黑的夜里,独坐在窗边。
却不肯开灯。
小芮有些担心,“夏老板?”
“嗯?”
“夜深了,又冷,您赶快歇息吧!”
“好,知道了,”夏谙慈有些不耐烦,“就你管得多!”
小芮退下。
更深露重,夏谙慈只穿着丝质的睡衣,突然觉得有些冷。
她坐在椅子上,紧紧抱住双腿,陷入了深深的忧惧与黑暗之中。
晨凌两点钟,桑卫兰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他敏捷地披好衣服,快步走到门前。
黑夜中,只看到刘则轩的眼睛黑而明亮,格外有神,他一向都是夜猫子。
“有消息了!”刘则轩轻声说。
“杜云铮来了?”桑卫兰一面穿好外套,一面快步向外走。
秋夜的寒意一阵阵袭上身,冷,却也令人格外清醒。
“不是他,是他的手下张寸山。”
两人悄声走至客厅。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灯火微弱。
张寸山摘下了黑色的风帽,他个子不算高,也很瘦,但身材结实。
皮肤黝黑,高颧骨,目光精敏。
桑卫兰方才想起,这人是见过的,也说过几句话,但不算太熟。
“桑老板!”他拱了拱手,还是帮会的习气。
“张先生,快请坐!”
“不必了!”张寸山摆了摆手,“杜老板让我来传一句话!”
“请讲!”
“周海峰被人绑架了!还有王保国。
这两个都是巡捕房的旧人,还有一个……据说叫邓俊芳,还不知是什么来历。”
果然!桑卫兰心下一紧,居然被东方楚说中了!他竟如此消息灵通?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对自己与杜云铮的来往了如指掌!
“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至于来源嘛……”张寸山微微一笑,“桑老板还是不知道的好。”
“王保国是谁?”刘则轩不解地问。
“就是平安里的那个老疯子,”桑卫兰说,“郑涵刚到上海时,就和他接触过,想必那个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
“没错,”张寸山点头,“他和周海峰一样,曾是巡捕房的得力干将,接触过东方惨案。”
“是谁干的?”刘则轩问。
“夏疆!”
“你确定?”桑卫兰盯着他,目光犀利。
“有道上的人亲眼所见,说他们被关在待清园里。”
桑卫兰心下一沉,待清园是夏疆建在上海南郊的一座园林,夏疆从未在那里待客,也不许生人靠近。
桑卫兰与刘则轩相对一视,面色凝重。
片刻,桑卫兰问道:“杜老板怎么说?”
“杜老板说,待清园非同小可,他也想知道桑老板的意思。”
桑卫兰思忖片刻,微微一笑,“杜老板说得对,待清园非同小可,看来夏疆是要动真格的了。
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不如坐观其变。”
“杜老板也是这个意思。”张寸山忙道。
桑卫兰微微点头,开口问道,“张先生,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桑老板太客气了,”张寸山微微一笑,“只要在下知道,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