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桂枝疏双月忆霓裳,杏子红单衫梦西洲(第4/10页)
刘则轩心下发狠,用枪托狠狠砸在他头上,那人瞬时晕死过去,桑卫兰与刘则举同时“哎哟”一声,刘则举大叫道:“可惜了一条汉子!”
“可惜什么?”刘则轩冷冷地道:“他这样软硬不吃,留着他,只会坏了我们的事!”
刘则举跌脚叹气,只听身后有人告饶道:“三位大爷,我不过是混口饭吃,你们就饶了我罢!”
刘则举心中不忍,才要放他,刘则轩叫道:“老三,叫他上我的船!”
那人告饶道:“爷爷们,放过我吧,我家兄弟三人,只剩我一个了!”
刘则轩道:“放心,不过是要你指路,一会放你回去!大家都上我的船!”
四下里船影哨声逼近,于是桑卫兰与刘则举逼着那人上了刘则轩的船,才发觉那不过是个窄窄的竹筏,刘则举最后跳上去,站立不稳,几乎翻掉,那黑衣人吓得脸都白了,“大爷,这不成,不成!这筏子这么小,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大鬼’只怕我们的船!”
桑卫兰也忙道:“他说得是,不如换他们的船!”
刘则轩微微一笑,一竿撑开,只见小筏如有风帆助力,游鱼一般,划向东北方向,窜至苇丛之中,筏窄体轻,在苇丛之中如至无碍之境,穿梭自如,而那些黑衣人的船,船体厚重,只怕在苇丛之中施展不开。
这小筏若能入苇丛深处,颇有回旋的余地。
刘则举忍不住拍了二哥肩头一下,“真有你的,在何处找的?”
刘则轩看了他一眼,只顾撑篙,却不答话,那黑衣人愁眉苦脸的道,“这位大爷一定是在船家老冯那里得的,现在湖里养了‘大鬼’,那些渔家都不敢用这种小筏子了,都胡乱丢在外面,却被大爷拾了来!”
刘则轩睃了他一眼,“你猜得极是。
不过是我偷偷借了出来,主人并不知晓,你回去可不要找那渔家的麻烦!”
黑衣人听他言外之意,有心放自己回去,忙不迭地答应,“大爷说得是!小人决不敢多嘴!”
正说着,只听苇丛外一阵笛声响起,呜呜咽咽,衬着这苇丛月夜,不胜凄凉之意。
桑卫兰忙问道:“这是谁在吹笛子?”
那黑衣人见问,忙道:“这位大爷,我也不知道!”
“胡说!”刘则举踹了他一脚,“这难道不是你的地盘?还敢说谎?”
那黑衣人愁眉道:“小人不敢胡说,我确实是不知道!我们四队人马折腾了大半夜,连鬼影子也没翻出来!”
桑卫兰见他态度诚恳,倒不像撒谎,于是问道:“你们第一次听到这笛声?”
“可不是第一次!”那黑衣人忙道,“听声音就在湖心,寻过去又找不见,我们足有百十来人,硬是寻他不见!这湖里有‘大鬼’,下不得水,又上不了天,他能躲到哪去?别是又闹了鬼了!”他说着,身上竟是一抖。
“哦?”桑卫兰见状问他,“你们这里闹过鬼?”
“大爷,”那人低下声音,“不瞒您说,这可不就是个鬼宅嘛!里面就是供着鬼的!”
“供着鬼?”桑卫兰冷笑一声,“你见过?”
“我见过,”他说,“在西洲……”他身体猛地一颤,似是勾起了某种恐怖的回忆。
西洲?桑卫兰微微皱了皱眉,在“待清园”的东侧,是有一个神秘的院落,像是中国画上大片的留白,连图纸上也未标明它的格局与功用。
“我确实不知道,”那人还在辩白,“不过若不是那吹笛子的,几位只怕早被抓了!”
“操!”刘则举听见苇丛外桨声人语渐近,心中发急,朝他膝下踢了一脚,“抓什么?没见过爷的本事是不是?”
那人膝下一软,跪在舟上,“不敢,不敢……不过四面都围死了,几位爷要想出去,只怕有些,有些……麻烦!”
“麻烦?”刘则举一把拎起他,“我看是你有麻烦!快说,怎么进园?”
“进园?”那人眼睛都瞪圆了,“大爷,你们能活着走出去就阿弥陀佛了,还想进园?”
“我问你,”桑卫兰道,“这‘待清园’还有别的门吗?”
“有倒是有,可守门的兄弟更多,你们连湖面也通不过,更别提大门了!”
刘则轩一把将他胳膊拗到背后,“就没有别的出路?”
“没有!没有!”那人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高叫道:“就算有,我不过是个小喽啰,怎么晓得?”
“桑老板,”刘则轩低声道:“只怕这‘待清园’,是难进去了!”
他话音未了,只怕苇丛外有人高声叫道:“苇丛里的几位兄弟,大家也都是明白人,这样拖延下去,你我都白费力气,不如出来说话,你们几位也有个退路,我们兄弟回去也有个交待!”中气十足,虽在苇丛之外,犹在耳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