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今夜债劫数自缘血,他日泪冤孽本前生(第2/10页)
“我要你——”他带着点狎昵的语气,似乎是在调戏她,然而接下来他说,“我要你死!”
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恶狠狠地。
夏谙慈愣住了。
她一直在揣测他的来由,要么寻仇,要么索财,要不然也是为色,她要度情想出相应的对策,稳住他——然而他一张嘴就要她死,怎么会这么恨她?
“我哪里得罪你了?”她问,“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他阴恻恻地笑了。
双目挑衅似地盯着她。
他伸出白晰颀长的双手,整了整衣领,然后开始解自己的纽扣,一粒粒地。
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是艺术家,在精心雕琢自己的作品——他脱去了自己的外套。
夏谙慈有点懵了,他要强奸她?看情形又不大象。
今天发生的事太古怪了——在不可能的地方突然跑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又正在做莫名其妙的事。
那个男人正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上衣,看得见他微微跳动的喉结,上臂精壮而有力的肌肉,可他又没有丝毫猥亵的神情,不太像要侵犯她。
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当他脱下了衬衫,夏谙慈陷入了更大的惊愕与迷惑之中——他的上身,竟然像木乃伊一样,紧紧地缠满了一圈圈白色的纱布。
他微笑着,一圈圈揭下了紧紧裹在身躯上的白布。
待他揭下了纱布,夏谙慈惊骇得几乎停止了呼吸,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微风吹走了最后一丝轻云,天宇澄澈明净,房间里一时也分外清净明亮,眼前的这个男人,赤着上身站在屋子中央,他脊背与肩臂上发达的肌肉紧张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的喉结也在不停地微微颤动,然而,然而他的影像被映在穿衣镜里,他的胸前,竟然是少女洁白而坚挺的胸膛!
夏谙慈瞠目结舌,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呆呆地望着他,他……他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物?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神态、他的形体、他的肌肉、他的喉结……他完完全全是一个男人,一个不算高大,但英俊挺拔的男人。
但,他竟然生着少女的胸膛!
猛地,她查觉到他像谁了。
“你……”夏谙慈指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像柳迪,完完全全地像,眉目、鼻子、嘴巴、身高……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像,但他就是一个男人,男版的柳迪,他有着男人才有的神态和特征。
而柳迪呢,那是一个多么风流娇弱的少女,梨花带雨,弱柳扶风。
那“他”的胸呢?又怎么解释?
夏谙慈难以置信,又满怀期待地问,“柳迪,是你吗?你怎么了,柳迪?”
她一边问,一边缓缓地靠近书桌,书桌上放着她的小坤包,包里有一把缀满了白色珍珠的小手枪。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从容地穿好了衣服。
“你说呢?”他笑着问。
他的声音,就算闭上眼睛,你也知道那是属于一个青年男子的,好听的,带着磁性的声音。
“不,你不是她!”夏谙慈不能也不愿把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柳迪的眼神是纯净的、惶恐的、怯怯的,好像总是欠了人什么一样。
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满眼暴戾与仇恨的男人?他看夏谙慈时,像猫看着一只启图逃跑的老鼠,带着轻蔑与仇视。
“我当然不是她。”他笑,不怀好意地笑。
“柳迪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夏谙慈担心地问,一面慢慢地靠近书桌。
“柳迪,” 他缓缓地说,“就站在你面前!”
夏谙慈睁大了眼睛,骇然瞪着他,“你刚刚说,你不是她——”
“我不是她,但我就是她!”他突然换了一幅狰狞的面孔,五官由于仇恨而扭曲变形,两腭不停地哆嗦,眼睛里喷射出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掉,“我十五年前就死掉了,我只是借用了柳迪的躯体,我是个鬼,我是个鬼!”
他怒吼着,逼近夏谙慈。
夏谙慈又惊又怕,踉跄着退后。
他其实并不比她高多少,甚至一样高,也并不比她强壮,不过她被他诡异凌厉的气势压倒了,先怯了阵脚。
夏谙慈乘机退到了桌角,她的左手藏在后面,缓缓地摸索自己的小坤包。
要稳住他!夏谙慈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鬓角。
“你瞧,”她缓缓地说,“你并不是鬼,你的身后有影子。”月光,在他的身后映出了伶仃的黑影。
“身影是柳迪的,”他恶狠狠地笑,似乎是在笑她愚蠢,“我只是附在她身上的一只鬼!”
“好吧,你是一只鬼,”夏谙慈竭力冷静地看着他,手在身后摸索,“那你又是何方高……鬼呢?你是她哥哥!”她猛然省悟。
“你还不算太笨!”他阴恻恻地笑了,“你猜,我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