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密谋 6(第9/10页)

“干得不错,”英国人说,“你赢了。我明天下午就能有一千英镑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比利时人立刻又警惕起来。

“我们不在这里碰头。”

造假证的人很迷惑:“这里没什么不好。安静,隐蔽……”

“我看这里到处都有问题。你刚刚还告诉我,你在这里偷拍了我一张照片。我可不想我们交换彼此东西的小仪式被你某个藏在角落里的朋友相机的‘喀哒’声打断。”

比利时人显然放心了。他大笑起来。

“您不用担心这个,亲爱的朋友。这地方是我的,非常隐蔽,除非我邀请,没人到这儿来的。做人要小心,您明白的,要知道,我在这儿给游客做些拍照的副业,非常受欢迎但不是人们在大照相馆拍的那种……”

他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O”形,右手食指向圈里捅了几次表示性交的动作。

英国人目光一闪,咧开嘴,大笑起来。比利时人也为自己的玩笑大笑着。英国人两手拍了下比利时人的上臂,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肱二头肌,就那样一直抓着他。比利时人的手还在继续做着下流的动作。他笑声未停,就感到阴部像被特快列车撞上了一样。

他的头猛地向前一冲,手不再模拟那个动作了,往下伸向被撞碎的睾丸。抓着他的人把右膝收了回来。比利时人的笑声变成了尖叫,喉头“格格”作响,阵阵作呕。他意识不清地跪了下去,试图向前侧躺在地上使自己好受点。

豺狼让他从自己的膝头轻轻地滑下去,然后走到滑落的躯体身后,跨站在比利时人的背部,右手绕着比利时人的脖子从另一头伸出来,抓住自己左手的肱二头肌,左手抓住造假证者的后脑勺,然后把脖子迅速而凶狠地上下左右一拧。

颈骨折断的声音可能并不是很响,但在静悄悄的摄影室里听起来就像小手枪射击一样。造假证者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就倒下了,像个不值钱的布娃娃,瘫软了下来。豺狼又勒了一会儿,才让尸体脸朝下趴在了地上。死者的脸扭向一旁,两手放在跨间,还抓着自己的阴部,舌头从紧闭的牙齿中间微微伸出来一点,被狠命地咬穿了一半,双眼圆睁,盯着地上铺的油毡上已经褪色的花纹。

英国人快步走向门帘和窗帘,确认门窗全都关好了,然后走回尸体,把他翻过来,摸遍了所有的口袋,最后在左边裤子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房间的角落里远远放着那个装道具和化妆品的大箱子。试到第四把钥匙的时候,箱盖被打开了。他花了十分钟把里面的东西腾出来,在地上堆了一大堆。

箱子差不多空了,刺客托住造假证者尸体的腋窝,把尸体举到箱子上方。尸体的手脚软绵绵的,就着箱子里面的轮廓弯折,所以放进去相当容易。过几个小时尸体会变硬,然后就会和装进去时候的姿势一样,躺在箱底了。豺狼接着又把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箱子里。女用假发,女人的内衣,男用假发和所有小的、软的东西都被塞到尸体四肢的缝隙间。上面放了几盘化妆用的各种刷子和油彩。最后那堆剩下的化妆膏的罐子,两件女用睡衣,各色毛衣和牛仔裤,一件浴袍,几双黑色网格袜,被堆在了尸体的上面,把它彻底盖住了。箱子被塞得满满的,他用了点力才把箱盖合上,扣上搭扣,上了锁。

整个过程中,豺狼一直都用自己提包里的一块布包着手。做完上述工作后,他又用自己的手帕把箱锁和所有箱子的外表面都擦干净。他把桌上那叠五英镑的钞票放进口袋,把桌子也擦了一遍,然后重新搬回墙边他进来时它所在的位置。最后他关上灯,在靠墙的一把休闲椅上坐了下来,等待夜幕降临。过了几分钟,他拿出自己的烟盒,把里面剩下的十根烟放到上衣口袋里,用空盒子做烟灰缸,抽了其中的一支。抽完烟,他把烟蒂小心地收起来,放在烟盒里。

他并没幻想这个造假证的人消失后永远不被人发现。不过他认为这样的人可能隔一阵就要出城旅行一趟,或者转入地下活动。如果他的朋友中有人发现他忽然不再去他通常出没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会这样认为。过一阵就会有人找他,首先是和这个造假证的人有联系或者有生意往来的人。有些人可能知道这间照相室,并且来过,不过大多会被上锁的门挡回去。潜入这间照相室的人得彻底搜查这里,还得砸掉箱子上的锁,把箱子清空才能找到尸体。

如果是黑社会成员这样做,他很可能不会报警。他肯定认为这个造假证的触怒了某个黑帮头目。不会有哪位顾客只是出于对色情照片的疯狂兴趣,而又盛怒之下杀了人之后,还会这样一丝不苟地隐藏尸体。不过警察最终会知道的。那时候无疑会把造假证者的照片登在报上,而酒吧的服务员很可能会想起八月一日晚上,这个造假证的人和一个高个子、亚麻色头发、穿格子套装、戴黑色墨镜的人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