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捕 13(第2/6页)

布莱恩・托马斯警司还有两年就退休了。然后他能回到他和梅格买的那栋小房子里,隔着绿色的草坪眺望布里斯托海峡了。所以最好还是保险点儿,全都查清楚。

年轻的时候,托马斯是个优秀的橄榄球队员。很多和格拉摩根队交过手的人都清楚地记得,只要是布莱恩・托马斯担任边锋,就别打算搞边线突破。他现在自然是老了,打不动了,但如果他工作之余有空的话,他还是对伦敦威尔士队情有独钟,会去里士满的老鹿苑看他们打比赛。他对每个队员都很熟悉,比赛结束后会在俱乐部里花很多时间和他们聊天,他的声名让他在那里备受欢迎。

其中有一名队员,大家只知道他在外交部工作。但托马斯知道,他可不简单。他所在的部门归外交部秘书处管,但又不隶属于外交部。此人名叫巴里・劳埃德,为秘密情报机构工作,那里被称为SIS,或是被简称为“情报处”。通常来说,公众总是将其误称为军情六处。

托马斯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要了一个号码。

在河的下游有家安静的小酒馆,八点到九点间,两个人碰了头,一起喝一杯。托马斯买的酒,两人聊了一会儿橄榄球。不过劳埃德想,这个政治部的家伙把他约到这个河边的小酒馆不会只是想聊聊橄榄球。距离下一个赛季还要两个月呢。等酒上齐,两人都心不在焉地互道了一声“干杯”,托马斯示意到外面朝向码头的露台上去。外面更安静些,从切尔西和富勒姆来的一帮年轻人已经喝完了酒去吃晚饭了。

“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伙计,”托马斯开口道,“你也许能帮上忙。”

“好的……只要我能办得到。”劳埃德说。

托马斯就巴黎方面的要求,以及刑事档案和政治部都没有收获的情况向他做了简要说明。

“我觉得,如果真有其人,而且是个英国人的话,他可能是那种从不在这个国家下手的人,明白吗?可能只在海外行动。如果他留下什么踪迹的话,也许‘情报处’曾经注意过?”

“‘情报处’?”劳埃德轻声反问。

“行了,巴里。有时候我们肯定得多知道一些吧。”托马斯的声音几近耳语。从后面看,他们就像两个穿着黑色套装的人,跨过夜色中的泰晤士河看着南岸的灯火,说着城里白天的那些事。“调查布莱克那桩案子时,我们查过很多材料。很多外交部的人的真实身份我们都略知一二。你也是其中之一,明白了吧?他受审查那会儿,你就在他那个部门。所以我知道你为哪个部门工作。”

“我明白了。”劳埃德回答。

“你看,现在我是布莱恩・托马斯,坐在公园里。但我也是政治部的警司,对吗?你不可能对任何人都是匿名的,你现在能说了吗?”

劳埃德凝视着他的酒杯。

“这是官方的情报咨询吗?”

“不是,我现在还不能那样做。法国方面的请求也是非官方的,是勒贝尔个人对曼林逊的请求。他在中央档案局一无所获,所以他答复说他无能为力。但他跟狄克逊说了一句。然后狄克逊就让我做一次快速筛查。所有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明白吗?有时候事情只能这样做。所有这些都得非常小心,不能让媒体听到一丁点儿风声。很可能在英国的确没什么能帮上勒贝尔的。我只是想,我最好把所有方面都考虑周全了,而你是我的最后一处。”

“这个人估计是冲着戴高乐来的?”

“肯定是,从要求调查的人上可以猜得出。但是法国人肯定小心翼翼。他们显然不想张扬出去。”

“显然是这样。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们呢?”

“这个仅有一个名字的查询请求是通过‘老伙计’网提出来的。是勒贝尔向曼林逊直接提出的。而法国情报机构和你们之间没有建立那个‘老伙计’网。”

即使劳埃德已经注意到他所暗示的法国安全局和英国情报处之间众所周知的恶劣关系,他也没露声色。

“你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托马斯问道。

“有意思。”劳埃德望着河面,说道,“你还记得菲尔比的案子吗?”

“当然。”

“我们的部门里对这个案子一直余恨未了,”劳埃德继续道,“他一九六一年一月叛逃到了贝鲁特。当然,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但这事当时在情报处内部闹得一塌糊涂。很多人都被调动了位置。如果不这样,他就得把阿拉伯地区以及其他很多地区的大多数人都挖出来。需要尽快转移的人中,有一个是我们在加勒比地区的首席代表。他之前和菲尔比一起在贝鲁特待了六个月,然后才去的加勒比。

“与此同时,多米尼加共和国的独裁者特鲁希略,在特鲁希略城外一条僻静的马路上被人暗杀了。据报告说,他是被游击队击毙的——他有很多政敌。我们的人那会儿刚刚回到伦敦,在他被重新安置前,我和他有一段时间曾共用一间办公室。他提过一个传闻:特鲁希略的车是被一个戴面具的人一枪打停的。埋伏的人随之冲了上去,炸开车,把里面的人干掉了。那一枪真他妈准——从一百五十码外射向一辆疾驰的车。子弹穿过司机旁边车窗的那个小三角——只有那块不是防弹玻璃,除此以外整部车都是装甲的。子弹正中司机的咽喉,他翻了车。之后游击队才围了过来。奇怪的是,据说枪手是个英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