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捕 16(第2/7页)

她发觉身后的门向内被打开了,她挣脱开他的拥抱,向后退进了房间。

“来吧,野人。”

他走进屋,关上了门。

伦敦。所有的档案又都被连夜查了一遍,这次是找一个叫杜根的人。这回收获比较多。找到了一张卡片,表明亚历山大・詹姆斯・昆汀・杜根七月二十二日从布鲁塞尔搭乘布拉班特特快列车进入法国。一小时后,同样是这个边境检查站,这趟从布鲁塞尔到巴黎的列车返回时,列车上的海关人员报告,在列车行驶途中执行公务时发现,杜根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了七月三十一日从巴黎去布鲁塞尔的北极星特快列车的旅客名单里。

巴黎警察局送来一张署名杜根的酒店登记卡,上面登记的护照号码和伦敦传来的情报中那个杜根所持的护照号码一致。这张登记卡表明,杜根七月二十二日至三十日之间(包括这两天在内),一直都待在靠近马德兰广场附近的一家小酒店里。

卡伦督察一心只想立刻搜查那家酒店,但勒贝尔主张凌晨时分悄悄去那家酒店和店主聊一聊。店主很高兴他要找的那个人并不在旅馆,他还非常感激警官办事周到,没有把所有的旅客吵醒。

勒贝尔命令一名便衣警探以客人身份入住该酒店,在得到进一步指示之前一直待在那里,不许外出,以免这个杜根再次出现。店主也乐于合作。

清晨四点三十分,勒贝尔回到办公室后,对卡伦说:“七月的这次到访,是一次侦察旅行。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然后,勒贝尔向后靠进椅子里,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他为什么住酒店?为什么不像所有其他“秘密军组织”执行任务的特工那样,住到“秘密军组织”的某个同情者的家里?因为他不相信“秘密军组织”的同情者会保守秘密。他的考虑相当正确。所以说,他是一个人在干,不相信任何人,是在按他自己的方式,独立策划、安排他的行动。他使用假护照,很可能举止得当,彬彬有礼,没引起任何怀疑。酒店的主人在谈话时也印证了这个想法,“一个真正的绅士。”他说。一个真正的绅士,勒贝尔想,哼,像蛇一样危险。对警察来说,这种“真正的绅士”最是危险的。永远不会有人怀疑他们。

他看了一眼从伦敦传来的那两张照片——凯斯洛普和杜根的。凯斯洛普变成了杜根,身高、头发、眼睛、年龄,可能还有举止,都改变了。勒贝尔试着在脑子里勾勒着这个人的样子。他会是什么样子呢?自信,傲慢,从不失手?危险,狡诈,小心谨慎,从不给人可乘之机?他肯定有武器,但是什么武器呢?左腋下夹一把冲锋枪?一把迅捷掷向目标胸口的尖刀?一支步枪?可他通过海关的时候能把它放在哪儿呢?拿着这样的东西他怎么接近戴高乐将军呢?总统公开露面地点的二十码之内,连女士的手包都会引起怀疑;男人携带长形包裹无论在哪儿,一旦靠近就会被毫不客气地赶走。

我的上帝啊,爱丽舍宫的那个上校还觉得豺狼只是又一个普通杀手呢!勒贝尔知道他有一个优势:他知道这个刺客的新名字,而这个刺客并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他唯一的王牌;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对豺狼有利。不过今天晚上的与会人员,没人会发现这一点,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如果在抓到他之前让他得到风声,知道了你所掌握的情况,然后再次更换身份,克劳德你这小子,他心想,麻烦可就大了。

“一定要制止他。”他大声说道。

卡伦抬头看着他。

“您说得对,头儿。他没有机会的。”

这几天勒贝尔很爱发脾气,这可不像他平常的样子。首先是缺乏睡眠的缘故。

窗棂外,下弦月的光芒像手指一样慢慢滑过床上凌乱的被褥,向窗边退去,照亮了从床腿到房门之间的地毯上四处散落的丝绸衣服、内衣和尼龙袜。床上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两个人的身体。

克莱特仰面躺着,凝视着天花板,一只手的手指慵懒地滑过自己小腹上枕着的头颅上亚麻色的头发。她回想着这一晚,半张着嘴,微笑着。

这时她知道,长久以来她是多么渴望能有这样一个夜晚。

她看了看床边的旅行小闹钟。已经是早上五点十五分了。她把手探进亚麻色头发里握紧,轻轻一拉。

“嗨。”

英国人半睡半醒,咕哝了一句。两个人都全裸着睡在乱作一团的床单上——旅馆有中央供暖设备,房间里很暖和。亚麻色头发的脑袋挣脱了她的手,滑到了她的大腿间。灼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

“不,不要了。”

她迅速坐了起来,抓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直到她能看到他。他向前爬过来,把脸压在她胸前,开始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