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捕 18(第2/6页)
豺狼从窗户里看到路易森沿着宽阔的道路骑车驶向庄园的大门,自行车后面吊着他的购物袋。这时,豺狼听到欧内斯廷在敲门。他没有出声。欧内斯廷又敲了一下。
“您的咖啡来了,夫人,”她尖声说道,声音透门而入。豺狼拿定主意,以半睡半醒的语调用法语应了一句。
“放那儿吧。我们弄好自己来取。”
门外的欧内斯廷嘴张成了一个标准的“O”形。家丑啊!她怎么能这样……还是在主人的卧室里。她连忙下楼找路易森,但他已经出门了,只好自己在厨房唠叨个不停,感叹现代人的堕落,跟老男爵在世时的日子大不相同了。正因如此,她没听到四件行李用床单拴住,从卧室窗户吊下来,“啪”的一声轻轻坠入房子正面花圃里的声音。
她还没听见卧室门从里面锁上的声音,也没听见女主人软绵绵的尸体被放在床上摆放成自然的睡觉姿势,被褥一直盖到下巴底下的声音;更没听见那个灰头发的男人爬上窗台,把卧室窗户关上的声音,以及他跃下草坪,落地时发出的“砰”的一声。
不过她倒是听到了夫人的雷诺车轰鸣着发动起来,还透过炊具储藏室的窗户,看到那辆车从马厩改造成的车库里开上停车道,朝着前院,消失在车道的尽头。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呀?”她上楼的时候咕哝着。
卧室房门前的咖啡原封未动,还温热着。欧内斯廷又敲了几次,推了推门,但没打开。那位先生的卧室门也锁着。没人搭理她。欧内斯廷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儿。想当年不受欢迎的鲍希夫妇来做客时,就向男爵提过一些关于夫人的不三不四的传闻,而自从那回以后,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呢。
她决定找路易森商量。他这时应该在集市,在当地咖啡馆找个人就能把他喊回来。她不知道怎么用电话,但她觉得,只要拿起话筒,就会有人答话,并且去把你要找的人喊来讲话。不过这当然都是胡扯。她拿起话筒,举了十分钟,也没有一个人对她讲话。她没注意到,插入书房壁脚板处的电话线已经断了,切口平整光滑。
早饭时间刚过,克劳德・勒贝尔就乘直升机回到巴黎。正如事后他对卡伦说的,尽管那些该死的农民给他制造了不少障碍,但瓦伦丁的工作效率可算得上一流。早餐的时候,他追踪到豺狼在伊格尔顿的一家咖啡馆用的早餐,还在那儿等约好的出租车司机来。与此同时,他在伊格尔顿方圆二十英里范围内设置了路卡,中午时分应该都能就位。
基于瓦伦丁出色的表现,勒贝尔很赏识他的能力,于是暗示他找到豺狼的重要性。瓦伦丁同意在伊格尔顿布下一个包围圈,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比耗子的屁眼还要细密”的罗网。
从沙隆尼尔庄园出来,这辆小雷诺车就开足马力穿行于山间,向南朝着图勒前进。豺狼估计,如果警察从昨天晚上开始调查,以找到阿尔法汽车的地点为圆心,不断扩大搜索圈,那么拂晓时分他们一定就该到达伊格尔顿了。咖啡馆的服务员会向他们提供情况,出租车司机也会向他们提供情况;除非他特别走运,否则警察下午时候应该会查到庄园。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会去找一个亚麻色头发的英国人。他小心翼翼,没让任何人见到过灰头发的牧师形象。但事态还是很紧急。他开着这辆小汽车在山间小路上疾驶,终于在伊格尔顿西南十八公里处开上了RN8号公路,离图勒还有二十公里。他看了一下表:九点四十分。
当他在一截直路的转弯处消失的时候,一支小型车队从伊格尔顿呼啸而下。车队由一辆警车和两辆封闭式厢式车组成。车队在直路的中央停下,六个警察开始设置钢制路卡。
“他出去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瓦伦丁对着伊格尔顿的出租车司机哭哭啼啼的妻子吼道,“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每天早上,早班火车从于塞勒开来的时候,他都在火车站广场等着。如果没有客人,他就回到这里的汽车修理间,做点修理的活计。如果他不回来,那就是说他拉到生意了。”
瓦伦丁四下看了看,心里很不痛快。对这个女人再喊也没什么用。这个人开着出租车,还兼做一点汽车修理工作。
“这个星期五的早上他有没有送过什么人?”他耐着性子问道。
“有的,先生。因为没客人,他从车站回来了。然后接到咖啡馆的电话,有人要叫出租车。他刚把一个轮子卸下来,生怕客人会离开搭乘其他出租车。所以他把轮子装回去的二十分钟里一直骂骂咧咧的。然后他走了,拉到了活儿,但他没说他送他去了哪里,”她吸了吸鼻子,“他不跟我说太多的。”她又补充解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