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绝杀 19(第2/5页)
在毗邻塞纳河岸的这家小酒店前厅的电话间里,豺狼向玻璃外面看着,有些疑惑。没有消息?肯定不会没有的。这个勒贝尔警长不是白痴。他们一定已经追踪到了那个伊格尔顿的出租车司机,从那里再找到沙隆尼尔庄园。他们一定发现了庄园里的尸体,还有失踪的雷诺车。他们肯定在图勒找到了雷诺车,询问了车站的工作人员。他们肯定已经……
他迈步走出电话间,穿过前厅。
“请稍等,”他对服务员说,“我五分钟后就下来结账。”
七点三十分,勒贝尔刚进办公室,托马斯警司的电话就到了。
“很抱歉这么久,”英国警探说道,“把丹麦领事馆人员弄醒,再让他们回办公室花了不少工夫。你想的没错。七月十四日,一名丹麦牧师报告丢失了护照。他怀疑是在伦敦西区的一家酒店客房里丢失的,不过他没有证据。为了让酒店的经理放心,他没有抱怨。这个牧师的名字叫佩尔・詹森,哥本哈根人。体貌特征为:六英尺高,蓝眼睛,灰头发。”
“就是这个,谢谢你,警司。”勒贝尔放下电话。“给我接巴黎警察局。”他对卡伦说道。
八点三十分,四辆黑色的玛利亚来到大奥古斯汀码头的一家酒店外。警察把三十七号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就像被龙卷风扫过了一样。
“我很抱歉,警长先生,”店主人对指挥这次突袭的头发凌乱的探长说,“一小时前,佩尔・詹森已经退房了。”
豺狼叫了一辆从街上路过的出租车,回到他前天晚上刚刚抵达的奥斯特列茨火车站。对他的搜捕肯定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了。他把装着枪、军大衣和那个虚构的法国人安德烈・马丁衣物的箱子存在了行李寄存处,只留下了装着美国学生马蒂・舒尔勃格衣服和证件的那只箱子和装着化装物品的手提箱。
他拎着行李,身上还穿着那身黑色套装,但把领圈用高圆领线衫遮住了。火车站旁边的拐角处有一家破旧的小旅馆,他要了一间房。这个服务员懒得按要求核对旅客的护照,让他自己填写了登记卡。所以连这张登记卡填的不是护照上佩尔・詹森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一进屋,豺狼就在脸和头发上忙开了。他用溶剂洗掉了头发上染的灰色,露出了本来的亚麻色。然后又染成了马蒂・舒尔勃格的栗色。蓝色隐形眼镜没有摘,金丝边眼镜则换成了那副高级的宽边美国眼镜。黑色便鞋、袜子、衬衫、围领和牧师服都被卷起来塞进了箱子,一起放进去的还有哥本哈根詹森牧师的护照。然后,他穿上了美国纽约州锡拉丘兹来的美国大学生的跑鞋、袜子、牛仔裤、T恤和风衣。
晌午的时候,他已经弄好准备走了,美国护照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另外一个兜里放了一沓法国法郎。装着詹森牧师所有“遗物”的箱子被放进了衣柜,钥匙被冲进了马桶。他顺着防火梯爬下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家旅馆。几分钟后,他把手提箱存在奥斯特列茨火车站的行李寄存处,把第二次存箱子的存单塞进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和第一次存箱子的存单放到了一起,然后离开。他搭了辆出租车来到左岸,在圣米歇尔大街和于歇特大街的拐角下了车,然后消失在聚居于巴黎拉丁区的学生和年轻人的海洋里。
豺狼坐在一家烟雾腾腾的小饭店里,吃着一份廉价的午餐,他开始想今天晚上该去哪儿。他毫不怀疑勒贝尔这会儿已经拆穿了佩尔・詹森牧师的把戏,而现在这个马蒂・舒尔勃格的身份他也顶多只能用二十四个小时。
“那个该死的勒贝尔。”他一边恨恨地想着,一边冲着女服务员微笑着说,“谢了,宝贝。”
上午十点,勒贝尔回到办公室给伦敦的托马斯打电话。他的请求让托马斯低声哼了几声,不过他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回答说他会尽力。挂上了电话,托马斯立刻喊来了上周参与调查的那个高级督察。
“好吧,请坐。”他说,“法国佬又回来了。看来他们又把那个家伙弄丢了。现在他在巴黎市中心,他们怀疑他可能准备了另外的假身份。我们两个现在就去给伦敦的各个领事打电话,要他们将从七月一日起至今,外国游客丢失或被窃的护照开具一张清单。不用管黑人和亚洲人,只要白种人。我要知道每位当事人的身高。凡是在五英尺八英寸以上的都是怀疑对象。开始干吧。”
巴黎内政部的每日例会被提前到了下午两点。
勒贝尔依然用他一贯的和缓语气做了报告,而与会者的反应却极其冷淡。
“该死的家伙,”部长中间插嘴道,“他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部长先生,不是运气。至少不全是。他不断得到我们每一阶段的进展情报。这就是为什么他匆忙离开加普,为什么在沙隆尼尔庄园杀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在罗网收拢前离开的原因。我每天晚上都向与会的各位报告我的进展。我们有三次只差几个小时就抓到他了。今天早上,由于逮捕了瓦尔米而我又不能在电话里装扮成瓦尔米,所以导致他从藏身处逃走并又换成了其他身份。但前面两次,他是在我向会议做完汇报之后的凌晨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