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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不能怪你,让-克洛德。”理查小声说,“今晚太他妈的黑了,而且我们也都累坏了。星期二在五号营地的时候我们谁也没踏踏实实地睡上一两个钟头的觉。现在已经是星期四午夜时分了。我们星期天、星期一都在27,000英尺高的地方,在高处度过的时间太长了,而且我们的水少得都不够仓鼠喝,然后在一天之内下了10,000英尺,今晚,我们又爬了差不多5000英尺。现在我们身体还没有出现大的状况已经是奇迹了。”
“这里的夏尔巴人……”让-克洛德欲言又止,开始哭起来。
“他们一点儿机会都没有,”理查说,“全是我的错。我是这次探险队的队长,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现在夏尔巴人可能都死了,但这是我的错,我是指挥者。”
“我们现在只发现九具尸体。”雷吉小声说,“如果我们将所有挑夫送上冰川后,他们全都安全地从二号营地返回的话,三号营地上应该是14个夏尔巴人才对。”
“之前那旺・布拉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后来他失踪了,”雷吉继续说,“我们只希望他能够安全离开那个峡谷。”
“对方使用的可是伯尔格曼-斯迈瑟式冲锋枪和鲁格尔半自动手枪,他手里拿着的却是一把切肉刀。”理查有点儿苦涩地说。接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上次那两个跑过河的怎么死的?”帕桑说。
“是用远程步枪射杀的,”理查说,“我想枪应该是从我们这里偷走的。”
“我认识我和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带来的猎枪。”帕桑说,“我们两个打猎的时候使用的都是1920年曼利夏手动栓式步枪。你带来的那把是什么枪,迪肯上尉,是改装过的恩菲尔德步枪吗?”
“是的。”理查说,“装了一个广棱公司生产的瞄准器。因为是手动栓式,望远镜瞄准器往左边偏移了3英寸,须用右眼瞄准,但是实战中也可以换到左眼。我在前线的时候就使用过这种枪。这枪看起来非常笨重,当然,实际上也确实很重,但效果相当不错。”
“‘一战’结束后,他们还让你留着这把枪吗?”我问。
“这是非法的,但我还是把它留在了身边。当然,瞄准器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可是理查……”让-克洛德停了数秒,“你不是一名军官吗?你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把韦伯利左轮手枪,可是你今晚把枪借给塞姆楚比了,不是吗?”
“说我是军官也行,不是军官也行。”理查低低地说,像是一名天主教徒正在忏悔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似的,“尽管我是一名军官,但我当年自告奋勇,要将自己训练成了一名狙击手。我们的部队在壕沟作战的那几个星期中,我的水平突飞猛进。”
听到这番话后我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我只是听说战争结束后,敌我双方的人都恨死了战场上的狙击手,己方的士兵也一样。
“信奉佛教的狙击手。”雷吉终于打破沉默,“看来我们必须将其中一把步枪找回给你用。”
“其实我和雷吉已经尝试过了。”让-克洛德说,“雷吉建议我们应该在这边冰塔伏击雪人,就是那些该死的德国登山者假扮的雪人,只等他们回到这条冰川小道上。她的想法不错,我同意了。我们用信号枪袭击那些手里拿着步枪或者斯迈瑟式冲锋枪的家伙,希望能在夜色中趁乱夺下他们手中的一把武器,然后再撤回到这里的冰阵中。”
“那你们两个都可能送命。”理查说。
让-克洛德耸耸肩。“我们需要真正的武器,我的朋友。你们拿到那个家伙的手枪了吗?”
理查拿出了那把黑色的鲁格尔手枪。“可惜只有两发子弹,后膛里一颗子弹都没有。我想巴赫纳压根儿就没当过兵。”
“是巴赫纳?”让-克洛德说,“是你们去慕尼黑的时候跟西吉尔在一起的那人吗?”
“谁是巴赫纳?”雷吉问道。
我小声对她解释着,然后理查打断我的话。“你们看到德国人在三号营地实施的大屠杀了吗?一共有多少袭击者?13个夏尔巴人中有谁逃走了吗?”
“我们看到至少八个身穿毛皮外套的德国人。”雷吉说,“他们杀完人后甚至没戴雪人面具。他们把帐篷和物资点燃后,便把面具和毛皮背心扔进了火里。”
“我相信我们的人有些负伤逃进了冰塔丛中。”让-克洛德小声说,“靴印显示德国人顺着他们的血迹,追着他们进了迷宫一样的冰阵,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