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密室事件(第7/14页)
罗半夏佩服地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一点标枪上的血迹也能佐证——露在上面的标枪尾部没有沾染血迹。张法医,像这样用标枪扎穿人体,应该需要很大的力气吧?”
张成龙点了点头,说:“作为凶器的标枪不仅扎穿了死者的身体,而且还扎穿了水床,使得标枪头部浸入水中。我想,这种行凶的手法肯定是男性或者力气特别大的女性才能做到。”
——如此看来,简忠虎仍然是最可疑的对象。或许,那个身材粗壮的农妇李梅使出浑身力气也可以做到……罗半夏正埋头沉思着,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像深山晨钟般清心寡欲的声音:“你们怎么不想想,标枪那么巨大的凶器,究竟是怎么带入泳池里面的?”
说话的英俊男子如一尊雕塑站在熠熠星光背景的夜空下。这画面让人有些犯痴,罗半夏觉得头脑像被注射了一剂迷药,立时找不着北了。
沉重的凶器
夏天的风带着微醺的温度吹得人昏沉沉的。会议室里的空调形同虚设般地使劲鼓着冷气,却无法给罗半夏的心头带来一丝微凉的惬意。她悄悄抬眼看了看桌子那头的彭兵队长,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聆听着,看不出任何异样。
朱建良警员正一五一十地汇报着对案发当晚简家所有人员的侦讯结果:“当晚简家邀请参加生日宴会的来宾大约有五十人,多数是商界和娱乐界的人士。案发当时,大部分人都声称自己待在大游泳池周边的冷餐区。由于大家喝酒喝得都比较high,所以很难一一为自己找到时间证人。只有高美美等几个行为出格的人,给许多来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当晚的宾客也没有行凶的可能。”杜文姜紧接着说道,“因为根据简家东西两个瞭望台上的保安称,在简忠虎和陈芷容进入水床之后,就没有见到任何人接近过那张水床。”
“所以,这桩案子的谜团总共有两个。”罗半夏语气无奈地总结说道,“一是凶手如何躲过保安的视线,接近水中的孤岛;二是那支作为凶器的巨大标枪如何被带入泳池里面。毕竟背着那么沉的标枪游水过去,不仅难度高,而且动静也不会小。”
“有没有可能是保安看走眼了?”突然,桌子那头的彭兵队长硬邦邦地抛出了一个问题,“简家大宅院的面积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一直盯着那个小游泳池吧?”
听到这个问题,朱建良警员使劲地咽了口唾沫,说道:“彭队,事实上我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是俯瞰大宅的保安总共有两个,他们同时看走眼的概率非常低。尤其是小游泳池距离他们所在的瞭望台比较近,底下水里有什么动静是很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的。”
“可是,根据我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那两个保安曾经有过一次换班……”彭兵不动声色地说道。
“什么?换班!”杜文姜梗着脖子,大声地跳了出来,“小朱,你怎么连这都没有调查清楚?这换班的间隙很可能是凶手作案的时机啊。”
罗半夏疑惑地望向年轻的警员,也有点儿不明白为何他竟然没有掌握到如此重要的信息。
这时,耿直认真的朱建良警员微红着脸,老实地说道:“彭队,他们换班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那个时候简忠虎和陈芷容还没有进入水床呢,应该跟案件没有关系吧?”
杜文姜眼看着心底燃起的火苗被一盆水彻底浇灭,萎靡地缩了缩脑袋,说道:“看来,只能琢磨一下,怎么样不被人察觉地从泳池岸边潜水过去这个可能性了。”
“就算凶手能背着一支巨大的标枪无声无息地接近水床,但要想将标枪扎入死者的胸膛,就必须从水里爬上床再行凶,然后还要重新跳入水中游回岸边,这个动静可不小。”罗半夏叹息道。
——从现场获取的信息来看,凶手的作案手法肯定逃不开这几个步骤。可他是如何安然无恙地躲过两个保安的视线所编织的严密监视网的呢?
“对了,标枪!”杜文姜突然站了起来,“我们怎么这么笨,竟然忽视了如此重要的讯息!”
“啥?”一众刑警仰着脖子齐刷刷地望向他,那场景倒颇有些养鹅场主喂食时的即视感。
“凶器不是一支标枪吗?凶手之所以选择看起来如此沉重而巨大的凶器,原因难道不是要投掷标枪吗?”杜文姜深信自己已经找到了案情的要害,“只要臂力强或者借助弹弓设备,自然有办法能将一支标枪从空中投掷到水床上呀!彭队,小夏,这是一起典型的远距离杀人,并不是什么密室!”
罗半夏的眼睛呆滞地眨了两下,一时之间有些接不上茬儿。周边的同事们也都神色迷惘地瞪着眼,好像陷在一场噩梦中尚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