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覆狰狞(第2/3页)
猴渣所质疑的观点,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直击老嘎乌的神秘要害。看来,不争出个天翻地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是不会罢休的。
【2】
按某些史料的说法,嘎乌盒的事情是这样的,由于藏地佛教是外来宗教,藏地本土佛像10世纪以前的较少。公元14—16世纪,西藏的佛像风格已逐步的成熟,到了15世纪,西藏的造像艺术、工艺达到了高峰。元代、明代西藏与内地的关系比较密切,元代西藏的造像与佛饰接近蒙古人;明代的西藏造佛从整体看显得粗犷而厚实。
所以,萧错并不否认猴渣对嘎乌盒的质疑:“这件嘎乌是不同时期合成的,先是内置释迦牟尼像在印度造成,而后入藏,再由尼泊尔工匠加以佛龛,才构成的嘎乌盒。”
狄康觉得这事太飘忽了,就这么个小佛像,围着地球跑来跑去的,真是前途难料,他忍不住亮出自己的想法:“这样说来,我们必须先把这内置佛像历经路线弄清楚,才能断定里面暗隐意图。既不是战利品,也不算贡品,那就有可能是商品,藏地和尼泊尔、印度贸易往来频繁,很有可能是商人或者佛教徒,从印度将这尊佛像带进藏地。”
猴渣摇了摇头说:“这种镏金可移动的释迦牟尼造像,是专供宫廷贵族、寺庙高僧使用,商人不能随便买卖,一般僧人也没资格携带。”
就在关键时刻,有个外行旁听的人,终于顶不住了,从他们后面站了出来,打破了僵局,并粉碎了战利品和贡品的猜测。此人就是沉默了许久的何敬业,他冲池文青似笑非笑,说道:“既然不是战利品,也不是贡品,更不是商品,那它就应该是我下面要说的另一个品种。”
何敬业话音刚落,就给何晓筝一次结结实实的心跳时刻。她急了,拽了拽何敬业衣袖,小声说:“爸,这不是您智商范围以内的事儿,您千万别说是陪葬品。”
“当然不是陪葬品,是陪嫁品。”真正的何敬业,除了以小心眼著称外,他还应该是这样的人:敏感镇定、老谋深算,否则池文青也不会嫁他做老婆。
“我看陪嫁品这事靠谱。”池文青说话间显出的那股惊叹神色,像春风一样直吻进何敬业的心窝子,使他当即就心花怒放。
萧错也暗自默认了这个结果:“佛教传入西藏,发端于公元7世纪中期,也就是松赞干布时代。当年,松赞干布分派使者,向当时佛学最盛的印度、尼泊尔、大唐三国求佛,并请和亲以示友好。”
萧错说到这,看了看何敬业,故意去问池文青:“池姨,我父亲有没有跟您说过这嘎乌的来历?
“没有,当时,你母亲刚刚过世,萧明恒和我……”池文青说话间,回头看了一眼何敬业,万幸的是,那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何敬业,实际上在池文青面前非常起眼。
何敬业听到“萧明恒”三个字,立刻捂嘴干咳了几声,转脸对着猴渣说:“你那些坛坛罐罐的宝贝,是不是放后院了?我先去开开眼。”何敬业也不管猴渣答应不答应,讲完,走人,去了后院。
狄康似乎不明白这里的道道,非要问何晓筝一句:“老交警一向喜欢开罚单的,怎么对古玩也感兴趣了?”
何晓筝看着池文青,撇了撇嘴,回了狄康句:“他是对人过敏,我去后院看看我爸是怎么鉴宝的。如果你们说到木乃伊、尸蛹,活佛尸水、舍利之类的话题,再喊我进来。”
何晓筝甩完话,走到后院,她发现何敬业并没有去看那些坛坛罐罐,而是坐在罐子上,看着漫天飞雪。何晓筝知道,老嘎乌下面的内容涉及到萧家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萧楚格的死亡,萧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当众探讨的。
何敬业作为一个案外人员,他是不具备旁听的资格。何晓筝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说:“爸,你认为萧明恒死了吗?”
何敬业脸上硬挤着笑,也不知他是真不在乎,还是假装不知所云,总之表情很不自然:“你妈一直坚信,萧明恒没死。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和狄康去葬狗坡找豆豆尸体的时候,在一棵大树上,发现一具男性遗骸,四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十五到二十年之间。”
“你还记得遗骸特征吗?”
“颅骨粗大,骨面粗糙。眉间眉弓突出。眼眶较大较深,鼻骨宽大,梨状孔高,身高一米八以上,死于枪杀。”
何敬业突然一怔,他立刻想到萧明恒头大、眼大、鼻梁高,身高也有一米八多。他凝眉细想,此事关系重大,不宜张扬,于是就问:“知道子弹口径吗?”
“是颗古枪金子弹,没有射穿肩胛骨。”何晓筝说话间,眉目不动,直盯着何敬业的表情。
何敬业毕竟是老枪杆子,如果仔细分析何晓筝向他说明遗骸的举动,就能发现,何晓筝想从他这里,得到或者肯定某种答案。于是,他也不直接回答,只是顺着话题走:“他应该是在葬狗坡外被人射击的,子弹没有穿透肩胛骨,说明射程在十米之外。而葬狗坡密林丛丛,十米之外基本看不到目标。一般人逃生都是往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他能死在葬狗坡里,说明他对葬狗坡的情形十分熟知,骨架保存完整,说明他经常在葬狗坡里活动,导致里面的动物和他有了直接或者间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