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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卧房窗口下头?”

“大概是吧——不,也可能在……”

“那段时间,船一直靠在海湾或岩区?”

“也许藏起来了。如果是艘小橡皮艇。可以带到林中收叠起来,或者加上重物沉入水中。”

“橡皮艇?”爱伦坡皱起眉头,“那玩意儿能够往返本土?”

“不必跑那么远,眼前就有绝佳的藏身处。”

“——猫岛?”

“对,正是猫岛。我想,凶手可能在那里搭帐篷。从那个岛过来,手划橡皮艇就绰绰有余。”

“没错,那个地方……”

“现在,再度归纳凶手的行动。”艾勒里把笔记夹在腋下,玩弄起不知何时掏出来摆在桌上的蓝底纸牌,继续说道,“昨夜,凶手也从猫岛潜到岛上。他先窥探我们的动向,寻找下次下手的机会没能得逞,便在黎明时分前往岩区。当时,昨晚的雨恐伯还没停,所以从房屋入口到阶梯那段路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

“后来,当凶手在岩区准备小艇时,雨停了,地面成为会留下脚印的状态。就在那时候,陆路来了。不过我不明白,那家伙为何在那种时间到那儿去——

“凶手觉察陆路撞见自己的行迹,连忙就近捡了块石头追赶陆路,企图杀人灭口。

“得手后担心有人听到惨叫声出来探视,便先把小艇划出海湾窥视片刻,确定没人起床后,潜入十角馆贴上塑胶板——这就是经过的情形。”

爱伦坡手肘搁放桌上,拇指仍然按着太阳穴,忿忿说道:“那么,艾勒里,藏在猫岛的真凶究竟是谁?”

“当然是中村青司。”艾勒里毫不犹豫地断言,“我一开始就这么说过。刚才怀疑爱伦坡,完全不是真心话。”

“就算我退让一步,承认青司还活着的可能性——但是,或许是别人也未可知。青司杀害我们的动机何在?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难不成又要以他发疯了一句话带过去?”

“提到动机,他有得是动机。”

“什么?”

“你说什么?”

爱伦坡和凡斯同声问道,双双向前挪挪身子。艾勒里把牌在桌上摊成蝴蝶结形,又利落地收起。

“刚才我们彼此列举了许多动机,然而中村青司却有更加明确的动机。昨晚我回房后才想到……”

“真的?”

“是什么?艾勒里。”

“中村千织——记得吧?”

微暗的大厅里,沉默暂时驻足。

波浪声,波浪声……敲打屋顶的雨声已然消失,骤雨似乎停了。

“——中村千织?”凡斯的声音细微而低落。

“对,去年一月由于我们无意的过失而猝死的学妹——中村千织。”

“中村……中村青司、中村千织……”爱伦坡吟唱似的喃喃低语,“难道……”

“没错,我只能这么想,中村千织是中村青司的女儿。”

“啊……”爱伦坡眉间的皱纹皱得更深了,从烟盒中敲出一根烟,直接叼在嘴里。

凡斯不语,双手环抱后脑闭起眼睛。艾勒里继续往下说。

“半年前本岛命案的凶手,正是青司本人。他以失踪的园丁,或者另寻体格、年龄及血型和自己相符的男人为替身烧死火中,自己活了下来。然后,向间接害死女儿的我们展开复仇行动……”

突然——

爱伦坡喉间发出异声。

“怎么了?”

“爱伦坡?”

椅子激烈作响,爱伦坡摇晃身子摔倒地上。

“爱伦坡!”

艾勒里和凡斯冲上去,想要扶他起来。不料爱伦坡挥开他们的手,猛力扭动身体。

不久——

随着剧烈的痉挛,他仰卧地面,四肢突地伸向半空,然后绵软地瘫落地上。就这样,爱伦坡结束了他的一生。

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抛落在青瓷砖地上,冉冉升起紫烟。艾勒里和凡斯呆若木鸡,茫然俯视再也不会动的“最后的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