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道问题(第7/9页)
玄儿回头看看我,然后默默地向走廊深处扬了扬下巴。在尽头的正面还有一扇黑门仿佛融入周围的昏暗中。
“那是……”
听我这么一问,玄儿说了声“那个么”,然后好像卖关子似的停了一会儿。
“是达丽娅房间的入口。”玄儿回答,“那扇门后面是这个黑暗馆真正的控制者曾经生活过的房间。”
6
时针走到凌晨3点。
玄儿从口袋中取出刚才的钥匙,选出一把插入钥匙孔。钥匙转动时发出的嘎吱声显得异常沉重,让在斜后方看着的我都觉得吃惊。锁打开了……而且,黑色的“禁地之门”向前缓缓地打开,室内一片漆黑。
玄儿打开刚才在壁炉暗道使用的手电,走入房间。我停在门前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立即跟进去。
不久,室内的黑暗渐渐退去。并不是电灯被打开了。而是玄儿用火柴点燃了几处墙壁烛台上的蜡烛。因为房间已有十多年未曾用过,所以即便有电灯恐怕灯丝也早就坏了。
屋内有一丝光亮后,玄儿回到门旁,看着伫立在屋外——走廊中的我,突然说出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对了,中也君,就是这儿。”
“啊……”我吃了一惊,一脸迷惑。
玄儿将手电筒冲着我照着:“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18年前的‘达丽娅之夜”当时年仅九岁的我、浦登玄儿看到了难以解释的现象。好像就是从那儿看到的!”
“从这儿?”我慌忙环视一下周围,“从这儿看到了什么……在哪儿?”
“在这个房间里啊。”玄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据说事情发生在宴会结束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个第二书房里发生了那件凶杀案。就在那案件发生后不久,好像碰巧我独自来到这里,看到临死的玄遥倒在地板上。同时我还看到房间里有个人。”
“从这儿吗?”我直视着站在门里的玄儿,“那——你看到的是凶手吗?”
“可能是吧。不,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啊!”
我心想这真是很微妙的表达啊。玄儿立刻接着说:“但是,难以解释的是,在我看到后的一瞬间,他就消失了。我和碰巧此时来到这里的父亲柳士郎一起进入房间,进行了调查,但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头鲜血、动弹不了的玄遥……”
“啊?”
这就是昨晚玄儿提及的,出现在18年前凶杀案中的“活人消失”吗?确实就像是“侦探小说中所谓的不可能状况”啊。
“不可能是从窗户逃脱什么的吧。”我确认道。
玄儿默默地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好像——窗户从里面上了锁,外面的百叶窗关得紧紧的。”
“躲在家具或者某个暗处呢?”
“据说——那也不可能。”
这些事情超出本人的记忆范围,他肯定非常着急。玄儿轻叹一口气,关上手电,夹在裤带上。
“总之有个人名副其实地像烟一样从这个房间消失了。当然因为是九岁孩子说的,所以好像很多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唉,这也可以理解。据说其中最当真的竟然是父亲。”
“那么,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当晚自杀的卓藏吗?”
“会是这样吗?”玄儿不自信地摇摇头,“据说他们问我那个人是谁,我始终回答‘不知道’。不管怎么问,我一直坚持说:不知道是谁,但确实有个人在房里……”
——所谓记忆,似已全无。
玄儿痛苦地叙述着自己想不起来的往昔经历。
——漫步道中,不禁目眩。
和着玄儿的声音,那首诗的片段又从我脑海中划过。我找不到该说的话,一动不动地站在昏暗走廊里的同一个地方。
“进来啊,中也君。”玄儿后退一步向我招手,“你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吧?”
“嗯。”
“我会告诉你的。关于18年前的9月24日——‘达丽娅之日’的晚上,发生在这间宅邸里的可怕案件的始末,我会在这儿把我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7
这是差不多有30张榻榻米大小的西洋式房间。
其正上方——二楼的这个位置应该就是那间宴会厅,所以简单一想,这第二书房和前天晚上浦登家汇聚一堂的那间屋子大小相同。
不知他是何时配的钥匙,不过自那以后,玄儿恐怕曾多次犯禁独自潜入这个房间。也许他是希望多少能够接近一些自己记忆之外的过去吧。
虽说存在像玄儿这样的入侵者,但这房间的确一直关着,有十几年禁止出入。所以它的内部如此荒凉,正如我们从“不开放的房间”一词所想象的那样……不,与其说是“荒凉”还不如说是“废弃”更符合现在的氛围。或许也可以说是“被丢弃”、“被遗忘”。
或者说由于被常年封闭,无人进入,这间屋子已经停止呼吸,心跳减慢,体温下降,完全停止活动,沉睡至今。这可能是个不恰当的比喻,但我的感觉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