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明之卷五 病房里的回忆 ](第3/6页)
周隽丽的抽泣一个接一个,难以控制住,良久,她才慢慢静下来,双眸已经被眼泪浸泡得通红。
“我还有一个问题。”段一看周隽丽渐渐平静了下来,继续问道,“你还记得袭击你的那个流浪汉的长相吗?”
依照周隽丽的妈妈柳文秀的意思,这样的问题本来是不能问的,因为它有可能会导致周隽丽再度想起恐怖的事。但段一看周隽丽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因惊吓而受损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大胆地问了这个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周隽丽没有因为再次回忆起昨晚的记忆而情绪失控,她抽了一下鼻子,语速平缓地说道:“那个流浪汉的头发很长,几乎盖住了大半边脸,所以我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身材呢?你对他的身材有什么印象没?”段一进一步追问道。
“身材比较瘦弱,属于皮包骨头那种类型的,大概是常年当流浪汉,营养不良的原因吧。”周隽丽推测道,“所以他虽然袭击了我,但我并没有受很重的伤,现在想来,他那一下攻击并没有隐藏力气,只是由于本身力气小,所以没把我打死。”
“他有没有什么比较显眼的特征?”段一提醒道,“比如说,气味?”
“气味?”周隽丽反问道。
“他身上有没有让你很反感的味道?比如臭味?”
“没有,我没闻到过。”周隽丽回答得很干脆。
“啊—我想起一件事。”少顷,周隽丽忽然双手一拍,兴奋地叫道,“我曾经看到过他右半边脸的长相!”
“哦?”段一慌忙把身子凑上前。
“他在袭击我时,我曾经反抗过。”周隽丽说,“我两只手乱抓,因为他头发很长,所以我抓住了他的头发,本来他的头发是遮住脸的,我这么一拽,他搭在脸上的头发有一部分被拽了起来,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他右半边脸的长相。”
“他长得什么样?”段一急忙问道。
“很恐怖。”
“恐怖?”
“是的,他右半边脸上有一个大大的、凹陷的胎记。”周隽丽边回忆边说,“除了双眼以外,这个胎记几乎遍布整个右脸,而且是暗红色的,很吓人。”
“你以前见过他吗?”
“怎么可能嘛,我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大胎记的人。”
段一不再说话,他手托下巴,静静地思考着。
周隽丽回忆中的流浪汉,身材瘦弱,这与段一刚到镇上时遇到的那个流浪汉的形象是一致的。至于周隽丽所说的流浪汉脸上的胎记,段一当时并没有看那么细致,所以无法判断。但是,袭击周隽丽的人身上竟然没有臭味,这一点,与段一见到过的那个流浪汉有明显差别。这么说来,袭击周隽丽的并不是这个流浪汉,而是……
段一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是破毡房里的那个拾荒者。
三
与周隽丽聊完后,段一从病房中走出来。
“她怎么样?”柳文秀一直等在病房外面,见段一出来,她立马走上前,关切地询问着女儿的身体。
“放心吧,她一点事都没有了。”段一安慰道,“贾队长也可以进去录口供了,她完全没事,不会再因想起案发现场的事而发狂了。”说着,段一看了看坐在休息台上的贾继光。
“不过,出现一个意料外的问题。”段一补充道。
“什么问题?”贾继光问。
“据周隽丽所说,袭击她的那个流浪汉身上并没有臭味。”段一说道,“换句话说,从蝗神庙逃走的那个流浪汉可能并非凶手。”
“怎么会这样?”贾继光张大嘴巴,额头上的抬头纹也赫然出现。
“段先生,袭击我女儿的不是那个流浪汉吗?”柳文秀也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段一摇摇头,“现在一切都还没有搞清楚。”
“不管怎样,我先进去录口供好了。”贾继光向段一和柳文秀点了一下头,接着便走进周隽丽的病房。
“段一。”贾继光刚走进病房,一个身影就走过来,段一扭头向呼喊自己名字的方向看去,是老李。
“我是来给贾队长送叶月佳的验尸报告的。”老李说道。
“他刚进去给周隽丽录口供,你稍微等一会儿吧。”段一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说道,“验尸报告的内容,方便向我透露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老李大大咧咧地说,“跟叶国立和镇长一样,他也是被钝器反复击打头部致死的,只不过这次程度稍微轻一些,估计是确认对方已死之后就停止了。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的七点半到七点五十之间,从案发现场的状况来分析,再结合当晚的具体情况,应该是叶月佳在健身结束之后,边给家里人打手机边走出厂房时,冷不丁地遭到了袭击。案发现场遗留了一部手机,经过检验,上面只有叶月佳的指纹,而根据通话记录,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打往周家的,时间也与柳文秀的口供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