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薪火相传(第3/7页)
花无声黯然道:“慧存大师刚入门,便要亲手将自己师父的背皮剥下,你当他心里会好过吗?那比割在他自己身上还要痛苦万倍啊!可那夜,万象门的存亡全系于他一身,哪怕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为了门派不绝,慧存大师独抗了千钧重担,此后的余生,习经授徒、缅怀恩师,辛苦了一辈子,也悲苦了一辈子啊……”
听到这里,冯慎百感交集,动容道,“追念先贤,可歌可泣啊……弟子日后,当效仿门中历代前辈,为我万象门的传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啊……”咸观道人欣慰道:“有子如此,二师弟必会含笑九泉。慎儿、香瓜,从今往后,你二人要勤习苦修,将来以所学造福苍生,莫辜负了前辈祖师们的这番心血!”
冯慎与香瓜齐道:“弟子遵命!”
咸观道人又道:“慎儿,现在你知道了吧,那藏经筒中的人皮,正是从延悔大师背后剥下的,上面所纹刺的,也便是天鸿真人留在‘轩辕诀’上的‘血迹密图’。”
冯慎道:“大师父,延悔大师背后所文‘血迹密图’,究竟是何意?”
咸观道人摇了摇头,道:“当年延悔大师没有悟透,慧存大师也没有悟透,此后历代祖师,更是不明真相。渐渐地,那‘血迹密图’便被叫成了‘轩辕天书’,传到我们这一辈,别说是参悟其中玄机了,就连见都没能见上一面啊!”
冯慎惊道:“怎么?那藏经筒中的‘轩辕天书’,几位师父都没能见到过?”
咸观道人叹道:“只见藏经长筒,未见‘轩辕天书’啊!”
冯慎奇道:“当年前辈们封皮入筒,难道就没传下开启那藏经筒的方法吗?”
咸观道人道:“封皮入筒的,非本门中的前辈,打造那只藏经筒的,另有其人啊。”
“另有其人?”冯慎愈发奇怪,追问道,“大师父,那只藏经筒,究竟是何人所造?”
咸观道人道:“那人原名叫作洪仁坤,也就是后来的太平天国的天王——洪秀全!”
“洪秀全!?”冯慎愣道,“怎么会是他?难不成……洪秀全与咱们万象门也有关系?”
咸观道人点了点头,“他与我们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太师父,算是有过一段渊源。”
香瓜问道:“那俺太师父叫什么呀?”
咸观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们的太师父,亦修黄老之学,他老人家的道号为‘华清子’。”
一听提及先师,空如师太连连念佛祈祝,就连花无声也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收起,道貌俨然、正襟危坐。
咸观道人看了看冯慎与香瓜,接着说道:“想当年,你们的太师父临危受命,将我万象门一脉单承。其时,他老人家正方年少,一面行侠仗义,一面周游列地山川。行至广州城外,遇见了一名悬绳寻死的男子。”
冯慎道:“那男子便是洪秀全了。”
“不错。”咸观道人又道,“不过那时,他还叫作洪仁坤。你们太师父古道热肠,岂会见死不救?当即飞石将那树枝打断,把那洪仁坤救了下来。一问之下,洪仁坤称自己屡试不第,自觉无颜回乡,心灰意懒下,这才寻了短见。”
花无声忍不住道:“哼!就凭他那点草包才学,还想着中第入榜?真当那些学政考官是瞎子吗?”
香瓜问道:“怎么?他书念得真是不好吗?”
“岂止是书念得不好?”花无声忿道,“作出的诗来,都是鄙俚粗俗、狗屁不通!”
香瓜撇了撇嘴,“定是你们这些念书的相互瞧不上,俺冯大哥原来常说什么‘文人相亲’……”
“相亲?”花无声气道,“还下聘呢!那个词,叫作‘文人相轻’!”
香瓜道:“是了,你们就是文人相轻!”
“你这臭丫头居然敢拿我跟他比?”花无声怒道,“他诗才如何,我给你念两首听听,你这臭丫头就知道了!”
香瓜道:“那你念吧,俺听着!”
“听好了!”花无声念道,“练好道理做娘娘,天下万国尽传扬。金砖金屋有尔住,永远威风配天王……”
香瓜秀眉一蹙,若有所思。“嗯……还有别的吗?”
花无声又道:“一眼看见心花开,大福娘娘天上来。一眼看见心火起,薄福娘娘该打死!臭丫头,你倒说说看,他这些破诗作得好是不好?”
香瓜道:“俺感觉还不错呀!”
“这样的都叫还不错!?”花无声骂道,“你这臭丫头成心跟我对着干是吧?”
香瓜道:“不是呀,俺觉得他真的比你写得好。你念的那些,俺都听不太懂在说什么,可他写的诗,俺却能听得明白。”
“你……”花无声面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咸观道人微然笑道:“好了无声,香瓜不擅格律,日后你再慢慢提点就是了,现在我们还是接着说本门旧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