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完整的鼎(第2/2页)

鼎身的两面被磨损的很严重,我主要在整合保存的相对完好的部分。铭文被铜锈覆盖,只有把铜锈全部祛除,才可能看到清晰的铭文。我马上开始动手,以前我跟李老接触的时候,经常要从一些文物上面寻找线索,祛除铜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锤震,用金属或者木制工具在器身合适的位置进行敲击,使铜锈脱落,这种办法是简单,但和粗暴,会破坏铭文或者纹饰,我不敢冒险。

我用的是比较温和的溶液去锈法,这种办法利用化学远离,逐层次的软化大面积铜锈,对青铜器的损伤小,但比较耗费时间。

太一把整间房子暂时都让给了我,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睡觉,我用了差不多三天时间,去掉了鼎上的铜锈,然后对上面的铭文逐次拍照。光拍照肯定不行,几张照片无法支撑起一个完整的推断链条,我必须得做拓本。

大概在第四天晚饭的时候,我终于把工作全部做完,心说总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囫囵觉了。我从暗室的梯子爬到地面,但刚刚露出头,我就隐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房里很静,包括房子外面,好像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但这种安静,总是让我心神不宁,我马上停住脚步,踩在梯子上,想继续观察观察。

可能就几分钟时间,安静的卧房外,传来了隐约的对话声,对话声由远至近,明显是朝着卧房这边来的。

我就听了两句,身上的汗毛就一根根的直立起来,因为我能分辨的出,那是老年的声音。

老年在跟太一交谈,他的嘴皮子碎,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通,太一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淡淡的回那么一句。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年肯定是悄悄来这儿的,事先没有通知太一,他来的太突然,估计一进三元观的门就缠上了太一,导致太一连给我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到了卧房外头,我连动都不敢动,别说顺窗子逃走,就算搞出一点动静,肯定也会被察觉。我的头上马上冒出一层汗水,悄悄的缩回暗室,很轻很轻的把上面那块挡板挪回原位。

情况很不妙,我在着手做准备工作之前,就跟小红花联络了,但几天时间过去,她的人还没有到,现在想想,小红花的人,多半是受了尚远秋的狙击。

我屏住呼吸,在听他们的谈话。太一因为尚远秋的要求,专门往北京跑了一趟,但没有完成任务,之后还不辞而别,连招呼都没打,自己回了三元观。不过老年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很客气,很亲热。

说了一会儿,老年就压低嗓子,跟太一说,有些事情得私下进屋聊聊。

“有什么事,等饭后再说吧。”太一肯定不想让老年进屋,一进屋,就算傻子也能看到腾开的云床下面有一道暗门。

“怎么……连房都不让进了……”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一道很缓很低,又仿佛带着一丝丝阴气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一直飘到我的耳边。此时此刻,听到这声音,我就觉得半截身子坠入了冰窖。

这是尚远秋的声音,这个看上去只剩下一口气的人,鬼魂似的,我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他开口说话,我才知道,他也来了。

太一沉默了,十年之前,太一是北方古行里名头很大,也很神秘的一个人物,他不是浪得虚名,而是有真本事,否则不可能让圈里那些大拿对他恭敬有加。但太一对尚远秋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和忌讳,尚远秋一开口,太一就无法再拒绝。

吱呀……

卧房的门被推开了,老年推着那张特制的轮椅,把尚远秋推进屋,太一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知道,今天估计很难收场了。

跟我预想的一样,老年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云床下面被掀开的青砖还有封闭的挡板。老年和尚远秋不是单独两个人来的,他们带的有人。老年混了大半辈子,一双眼睛比狗都灵,而且尚远秋是在极度怀疑太一之后,才专门跑到这儿的,看到眼前的一切,老年也不说话,佯装咳嗽了一声。

顿时,从屋子外面就传来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最少有七八个人同时朝卧房奔来。

“站到外面去!”太一一转身,堵住卧房的门,把那些人给挡在门外,这件事眼见是捂不住了,太一也不得不冷峻起来:“这不是你们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