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3/4页)

一个士兵进了简家的院子。

埃利斯感觉身边的简身体开始紧张,遂小声道:“没事儿的。”

士兵进了屋,埃利斯和简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不一会儿那人从屋里出来,快步上了屋外的楼梯。

“天哪,赶紧救她!”简低声道。

士兵站在房顶,瞅了一眼那堆凌乱的床单,环顾临近的屋顶,又将视线转回脚下。法拉的床垫离他最近,香塔尔就藏在那儿。他用脚尖戳了戳垫子。

突然,士兵转身跑下楼梯。

埃利斯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看看简,她简直面如死灰。“都说了她会没事的。”简开始发抖。

埃利斯远望清真寺,能看到的只是院子的一个角落:村民们貌似成排坐着,偶尔前后会有移动。他试着推测院子里的状况。有人逼问他们马苏德的下落?人群中可能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沙哈萨伊·古尔(身上有疤那个)、毛拉阿卜杜拉的兄弟阿力山·卡里姆以及羊倌儿谢尔·卡多尔。这三名游击队员昨天从班达来,并没有随马苏德一道潜入山中。沙哈萨伊和阿力山已经年过四十,可以轻松佯装成老牛倌儿瞒天过海,卡多尔只有十四。三人都可以声称对马苏德的事一无所知。幸亏马苏德不在这里:说他与此事无关,苏联人可不会轻易相信。游击队的武器已被巧妙地藏在了苏军视线的死角:茅房的房顶、桑树的枝叶中、河岸的深洞里。

“快看!”简惊呼,“快看清真寺前面那个人!”

“戴尖帽子那个当兵的?“

“对。我认识他,以前见过。之前在石屋跟让-皮埃尔会面的人就是他,安纳托利。”

“是他的联络人。”埃利斯深吸一口气,定睛仔细观察,试图看清他的特征:从远看,他似乎带着几分东方人的特征。这是个怎样的人?他只身来到反抗区跟让-皮埃尔碰面,看来很有胆量。今天他肯定火气不小,因为他,苏军才在达戈村中了圈套,现在肯定恨不得赶紧将功补过——

正琢磨着,另一个身影从清真寺里出来。此人满脸胡须,穿着开领白衬衫和西式黑裤。“老天爷!”埃利斯道,“是让-皮埃尔。”

“哦!”简不由得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埃利斯低语道。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简道。她的表情有些怪异,那是悔恨的表情。

他把注意力放回到村子。让-皮埃尔正跟苏军官交谈,说话间还比画着往山坡上指。

“他的站姿有点怪,”简道,“兴许是受伤了。”

“他指的是我们的方向吗?”埃利斯问。

“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他能看见我们吗?”

“不能。”

“但我们看得到他。”简半信半疑。

“但他在空地立着,我们在山上,趴在睡袋里往外看,更何况山坡上颜色混杂。除非他事先知晓,否则根本找不到我们。”

“那肯定是往山洞上指了。”

“是啊。”

“肯定是告诉苏联人上那里去找。”

“没错。”

“那样就麻烦了。他怎么可以……”她的声音渐渐模糊,停了片刻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奇怪。自打他来到这儿,就一直出卖大家,帮苏联人。”

埃利斯注意到,安纳托利似乎在对着部对讲机喊话。过了一会儿,一架盘旋的“雌鹿”从埃利斯和简的头顶呼啸而过,在山坡上降落。声音很大,但是看不到位置。

让-皮埃尔和安纳托利离开清真寺,让-皮埃尔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他受伤了。”埃利斯道。

“怎么伤的?”

在埃利斯看来,让-皮埃尔貌似被人痛打了一顿,但他没有明说。他很好奇简在想什么。她丈夫就在山下,跟克格勃的特工并肩而行。从军装判断,对方应该是个上校。而她呢,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山上的睡袋里。她内疚吗?惭愧吗?觉得对不起丈夫吗?还是毫不后悔?她恨不恨让-皮埃尔?还是只是失望?她曾爱过让-皮埃尔,如今那份爱还有剩余吗?“现在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好一阵,埃利斯还以为简会发脾气,事实上她只是当了真。“伤心。”说着,她将视线转回村子。

让-皮埃尔和安纳托利朝简家的方向走去,香塔尔还躲藏在那儿。

“他们应该是在找我。”简道。

眼看着山下的两人,简的表情紧张而恐惧。埃利斯认为,苏联人费尽周折,带了这么多人马枪炮来到这儿,不可能只为一个简,但他没有明说。

安纳托利和让-皮埃尔穿过庭院进了屋。

“乖孩子,千万别哭。”简小声叨念道。

埃利斯暗想,这孩子居然还没醒,简直神了!也许已经醒了,哭得正厉害,只是直升机的声响盖过了哭声。可能士兵搜查那当头上刚好有直升机飞过,所以没听见。兴许父亲的耳朵更为灵敏,比外人更容易捕捉得到。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