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许国光和三文(第9/16页)

“你是黑社会的打手,你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诺诺气呼呼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碰一声把房门关上。

三文不肯罢休,跟上楼,在诺诺的房间门外,继续扯他的喉咙。

“今天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俩有没有‘那个’?他有没有看过你、摸过你?你都给他看什么部位了?”

房间里传来诺诺的回骂:

“你看过什么部位,他就看过什么;你摸过什么地方,他也摸过,我对你对他一视同仁!满意了吧?”

三文气急败坏,用脚踢了一下门,搜肠刮肚,想出一句恶毒的骂人话:

“你是……上海滩……第一号的……骚货!”

房间里传来诺诺的哭泣声。

这类没有实质内容的争吵,大多以女孩的哭泣而暂告一段落。

三文隐隐约约觉得肠在蠕动,一阵排便的意识袭来,扭头一看,卫生间就在前面,他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带上。

三文还是第一次走进楼上的卫生间,诺诺的家,他来过几次,上洗手间都在楼下。

TOTO马桶上装了一套粉红色的“卫丽洁”,座圈可加热,内有自动伸缩的喷头,专门清洗人体的污处。三文坐在座圈上,在一排按钮上选择了适度加温键。

马桶里传来闷闷的“乒!乓!”声,那是三文的肠胃在扔“炸弹”。

哇,这个座圈好温暖。每次吵完架都能有这样的享受就好了。

三文打量这个卫生间,第一感觉就是洁白和干净,尤其那只半圆形的按摩浴缸,让他想起自己家里的浴缸,只有它的一半不到,简直是它的袖珍版。

纯白的基调下挂着一幅油画,它的浅蓝色调跟周围的白色搭配,就象蓝天和白云,视觉很舒服。盥洗箱的旁边挂着一只造型奇特的塑料钟,是一条鱼的形状,鱼鳍下摆可以挂一条毛巾,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三文的视线集中在那条“鱼钟”上,忽然他听见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声音近在咫尺,他转过头来,看见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碰的一声,三文提着裤子,慌慌张张奔出卫生间,跑到诺诺的房间门口,门依然紧闭。

“诺诺,你快开门呀,我有要紧的事情告诉你!”

诺诺抽了一张纸巾,擦着鼻涕,书桌上扔着五、六个揉成一团的湿纸巾。

碰碰碰,敲门声响个不停。

“诺诺,你快开门呀,我真的有要紧事情告诉你!”

这一招真管用,我一哭,你就求饶了。求饶就求饶吧,干吗找借口?

别指望我会开门,我一开,你就有机会了,可以趁虚而入了,哼,想都别想!

今天你要是不说上足以塞满一只集装箱的好听话,听到我耳朵根发软,我就是不开门!

想到这儿,诺诺对着门外用力喊:“不开不开不开,我就是不开,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诺诺,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真的、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呀,你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那幅画,你们家挂在卫生间墙上那幅画,它……它在变!”

什么?画在变?

诺诺半信半疑,把房门开了一小半,就看见三文一只手提着牛仔裤,白色内裤露了出来,裤腰上写着Calvin Klein的商标。

坏蛋!果然想骗我开门,已经迫不及待脱裤子了!

诺诺想关上门,三文不让她关,一个死推,一个硬顶,在门框处展开一番拉踞战。

“诺诺,你听我说呀,刚才那幅画上的女人,脱光衣服,变成裸体了!”

哼,骗我开门,连想出来的借口都是那么下流!

不如说两声“对不起,我爱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之类的话,让我心动,开门让你进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取决于你的表现了,或许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给你扮演一个“终结者”,终结我处女身的终结者。

但现在,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你的表现太差劲,让我倒胃口。

诺诺毕竟力气小,敌不过三文,房门已经被顶开三分之二,干脆一松手,三文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撞了进来,扑倒在地板上。

揉着疼痛的膝盖,三文满脸委屈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不信你去看。”

诺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从她的脚步声来听,应该走进了卫生间。

半分钟后,瞠目结舌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三文的脸上。

墙上的这幅油画,跟挂在S美术馆二楼C展厅、跟拍卖会上展示的完全一样,戴口罩的Zoe体态优雅地坐在窗台上,双眸凝视前方,浅蓝色的医生服、白色的皮鞋与这间诊疗室一样,给观者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感觉。

诺诺斜着眼睛,看了看三文,就这么看着他,语言已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