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诡计(第3/7页)
于文洋踌躇了片刻,换了一种腔调:“得啦,呼延先生,我想你也不希望两败俱伤吧?除了让我去派出所自首,你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你是受雇保护我的嘛,总不能阻挡我出国,最后真的被段新迎给弄死吧!我早走一天,段新迎也能少犯些错误不是?万一他真把我杀了,吃枪子儿,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吧。”
呼延云喘了一口粗气:“你不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好,明天上午9点,你到段新迎家里去道歉,然后把你认为配得上你这些年所作所为的赔偿金交给段新迎和他的父亲——这是我最后的条件,没得商量!”
于文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行!我这不是送死去吗?”
“你可以带着九门公司的安保人员去,我会安排警员到场,段新迎那边有我来控制,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于文洋还是大摇其头:“不行不行,就算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等我道歉完了,把钱交了,那个巩柱再拿药瓶没完没了地讹诈我,把我家当他银行,怎么办?”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卑鄙!”呼延云充满厌恶地说,“我已经和巩柱说过了,完事后,他会把药瓶的位置告诉你,你自己拿走——我可以保证。”
于文洋这下没话说了:“那好吧,不过你也记住,如果我出了一点事,我保证你也不会好过。”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小树林,呼延云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地抬起头,将这片小树林又环顾了一遍,然后在心底暗暗发誓:我不会回来,再也不会!
呼延云回到段新迎家对面的监视屋,刘新宇正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的阳台。阳台上坐着段新迎的父亲,到11点左右,老头子还是按时按点地抓着围栏,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围栏外面拔起来,把头左转转、右转转,浑浊的目光扫视着楼下,嘴里念念有词,这样大约过上一分钟,再颓然地坐回轮椅。
“还是五个字……”呼延云也拿起一个望远镜,看到了全过程,“老爷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说的是‘咋还没回来’。”刘新宇说。
呼延云惊讶地看着他。
“老段告诉我的。”刘新宇说,“小姑娘活着的时候,每天上午和下午去外面跟院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她爷爷提前回家做饭,到上午11点和下午5点还没回家,老头子就会到阳台上喊她回家。小姑娘去世后,家里又接连发生了那么多变故,老头子身体每况愈下,特别是截肢后,精神上也不大好了,就记得每天到那个时间,自己摇着轮椅到阳台上,看看孙女怎么还没回来。”
呼延云半天没有讲话。
老人摇着轮椅,慢慢地顶开阳台门回到室内去了。
“段新迎一直没有回来吗?”呼延云问。
“嗯,昨晚他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再回来,我睡觉时设置了红外摄像机,醒来后看过视频回放。”
“那你再设置一下摄像机吧。”呼延云说,“咱俩去阳台透透气,这里太憋闷了。”
他俩一起来到南屋,拉开阳台门,走下台阶,站在阳台上。刘新宇看了呼延云一眼,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呼延云扭着头,望着身后洒满阳光的南屋,满脸困惑和惊诧。
“你怎么了?”刘新宇也回头看着南屋。
那里空荡荡的,呼延云却像是看到什么人似的……
这怎么可能?这屋子里一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呼延云嘀咕了一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刘新宇困惑不解。
呼延云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了敲太阳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很不对劲的地方,就从北屋走到阳台这么短的距离,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子……算了,不去想它了。”
刘新宇拿了两听啤酒,“啪”地打开一听,递给他:“可能就是太累了、太紧张了,最近压力也太大了,喝一口吧。”
呼延云平素不喜欢中午喝啤酒,不过,昨晚看段明媚案件的卷宗,几乎是整夜未睡,这时也真的想放松一下,于是接过来,一边喝,一边靠着阳台的栏杆,低声把姚代鹏受袭,以及上午和于文洋的会面经过,详细而缓慢地讲述了一遍。
几只麻雀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叽叽喳喳吵闹了一阵子,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愉快地飞走了,场院里恢复了寂静,仿佛一幅静物写生,只是着了些许绿色。
刘新宇听完呼延云的话,就只说了一句:“你找于文洋纯属多余。”
“我只是没想到他还这么小,竟能坏得这样彻底。”呼延云叹道,“现在想来,咱们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身边那些坏学生,残忍是有的,但是心机可没有这么深的。”
“恶,也在进化。”刘新宇说。
空着肚子喝啤酒,又满腹心事,醉意很快浸透了脑海。不知什么时候,他回到了屋子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慢慢醒来,睁眼就看到了笑得满脸褶子的夏祝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