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败(第3/7页)
“怎么了?”刘新宇问。
夏祝辉望着呼延云,憋了半晌才说出一句:“段新迎……露面了。”
呼延云眨巴着小眼睛,像被打了一闷棍,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不甘不愿却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不仅一直在被那个幕后策划者牵着鼻子转圈,而且现在转得晕头转向,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段新迎的露面非常突然,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每到傍晚,于文洋的妈妈总是习惯牵着阿宾在红都郡小区里散步,碰上其他牵着狗的邻居就聊两句,人和人聊,狗对狗汪,然后挥手自兹去,人狗两依依。今天白天虽然家里过了火,但遛狗的习惯不变。当她沿着青石板路穿过一片竹林时,夜幕已像蜘蛛网似的在所有景致前薄薄地织了一层,就在这时,右边的假山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滚落下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嘴巴有点凸的家伙一直蹲在假山上,现在跳到了她的面前。
于文洋的妈妈吓了一跳,阿宾叫了两声,也蹿进了主人的怀里。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吓得脸都白了。
段新迎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两条耷拉的红舌头一般,沉重而向下,很久,他才费力地撑起眼皮:“你儿子明天就要出国了?”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把狗抱得紧紧的,也许是用力过大的缘故,那只史宾格犬的叫声有点唱劈了嗓子的感觉。
段新迎再一次垂下头颅,下巴贴着胸口,看上去像是用指头一戳就能倒下的死人,然而他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又抬起头来,有点细的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不知楼上谁家开了灯,灯光从窗口洒下,恰恰扫到段新迎铅灰色的脸上:依稀可见,一条长长的口涎挂在他的嘴角。
于文洋的妈妈想走,可是巨大的恐惧却像生铁箍住了她的腿脚,挪也挪不动。
段新迎使劲一吸溜,将口涎吸溜了回去,然后再一次撑起眼皮,目光像刚刚打碎的玻璃一样发散而锋利:“你儿子明天就要出国了?”
于文洋的妈妈大叫一声,撒腿就跑,段新迎仿佛被她的叫声惊醒了,扑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谁知闪出一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段新迎,死死地箍住了他的双臂,正是九门安保公司的那个痤疮!
段新迎拼命挣扎,两只脚在地上又蹬又踹,却怎么也挣不脱痤疮那久经训练、钢筋水泥般的胳膊,于是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嘶吼!
更多的灯点亮了,仿佛照耀着舞台。
就在这时,段新迎使出全身力气,扑向于文洋的妈妈,双臂被锁住不能动弹的他,居然抻长了脖子,用牙齿去咬那女人。于文洋的妈妈向后一闪,段新迎的牙齿正好咬在了阿宾的后背上,疼得阿宾呜呜呜一顿狂吠!
“疯子!疯子!”于文洋的妈妈尖叫着,“把他送警局关一辈子!”
就这样,段新迎被痤疮送到了红山路派出所,所长孙康下令,把他关进拘留室。
听完夏祝辉的讲述,呼延云皱起了眉头:“不对,不对,很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夏祝辉问。
“前几次谋杀的方式,都可以说是制造意外,尽量减少段新迎的犯罪嫌疑,而这一次,段新迎突然出现,直接下手,攻击对象却又不是于文洋而是他的妈妈,这是为什么?这里面有鬼,一定有鬼!”呼延云在屋子里一面念叨着一面转悠,突然停住脚步,“段新迎被带到派出所时是什么样子?”
“一直耷拉着脑袋,很疲倦、很困乏的样子,不停流口水,又控制不住,像个精神病患者。”夏祝辉把刚才电话里孙康的介绍重复了一遍。
“像个精神病患者,像个精神病患者……”呼延云闭着眼,轻轻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着鼻梁,突然,他睁开了双眼,瞳仁中迸射出惊惧的光芒,“最近咱们这边儿有什么地方闹狂犬病吗?”
“有啊,主要就是昨天晚上姚代鹏受袭击那片儿野地——哎呀!”夏祝辉也明白了过来,“段新迎这小子大半夜的跑那儿溜达去,原来是为了——”
呼延云马上打电话给于文洋:“听我说,你马上找个嘴罩给你们家那条狗戴上,然后抱着狗,找你家附近的防疫站或宠物医院,请医生看一下。对!别问那么多了,快去!”
放下电话,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弯下腰,抱着脑袋,一动不动。
刘新宇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段这个混蛋,居然主动去感染狂犬病,然后攻击于文洋的妈妈。”呼延云抬起头来,痛苦地说,“其实这是个假动作,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条狗。因为人感染上了狂犬病是自己倒霉,而宠物狗感染上了狂犬病,一家人很可能都被感染。尤其养狗的家庭,不会在意跟宠物嬉闹时形成的小伤口,一旦感染病毒,又没有及时打狂犬疫苗,发病几乎是必死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