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第9/10页)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白孜墨道,“天层毕竟已隐匿了近三百年。这三百年里不知有多少人暗查过天层,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所以天层即便真的在云岫寺,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能找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曹彬问道。

“我们再用两天的时间,把附近的玉屏峰和浮屠峰都找一遍,”白孜墨道,“如果还是没有线索,我们就回上海。”

胡客和姻婵对视了一眼,原来白孜墨等三人已围绕云岫寺仔细地查探了几日,可是一直没有寻到任何与天层相关的线索。看来即便有刺客卷轴的指示,要想找出天层,也非易事。

白孜墨等三人没有再聊与云岫寺相关的话题,而是说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胡客和姻婵不再偷听,离开了墙壁,坐回桌前。

姻婵小声问道:“今晚还要去吗?”

胡客摇摇头。他不打算夜潜云岫寺了。白孜墨等三人身为御捕门的御捕,已经进行过如此细致的查找,仍然一无所获,胡客再去,恐怕也难有什么新发现。

胡客想了想,忽然对姻婵说道:“卷轴。”

姻婵从包裹里取出两幅刺客卷轴。胡客接过来,将卷轴铺开在桌面上。他手掌烛台,凑近卷轴,盯着文字看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指,慢慢地摩挲卷轴上的丝线。

“丝线有问题。”胡客心头一动。他已经感受到了丝质上的细微差别,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神也越发深沉,仿若一泓幽潭。

胡客把水壶里干净的开水倒在了盆中,又在抽屉里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块墨锭,然后研磨出墨汁,倒入装满水的盆里,满盆的清水顿时变成了淡黑色。

胡客将一幅刺客卷轴拿起,慢慢地浸入盆中。浸泡片刻,胡客将刺客卷轴拿起,抖去水珠,摊开在桌上,又用干净的白布将卷轴上的墨渍拭去。

刺客卷轴是绫锦织品,按理说浸过墨水,应该完全被染黑才是,但有一小部分丝线却干净如初。这一小部分丝线不沾水,因此丝毫没有染上墨色。胡客又将另一幅卷轴浸过墨水,得到的状况与前面那幅卷轴一模一样。

两幅刺客卷轴原来是用两种质地不同的丝线织成,只不过两种丝线颜色相同,粗细一致,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若非浸以有颜色的水,绝难发现这一点细微的差别。

这一小部分不沾水的丝线保持着明黄色,在墨黑色的卷轴上格外显眼,如同用黄色的颜料在黑色的卷轴上绘出了三十几道线条。这些线条有的横平,有的竖直,有的歪着一撇,有的斜着一捺。但这些线条并没有构成文字,而是杂乱无章地排布,乍一眼看去,似乎暗藏着某种规律,但仔细一瞧,却又似三岁孩童的涂鸦一般,全无章法可循。

这在丝线上做文章的手段极为高明,试想获得刺客卷轴的人,若想解开天层之谜,必定专注于代码和脚文,就算怀疑卷轴上还另外暗藏有信息,最多不过水浸火烤,水浸时也必定使用清水,谁会用带颜色的水,来污染如此宝贵的刺客卷轴?

胡客尽管发现了丝线上的破绽,但一时之间也瞧不明白这三十几道明黄色线条的名堂。姻婵和胡客一样,看了半晌,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这三十几道线条绝不可能是随意织成的,必定有着某种特定的含义。胡客和姻婵深明这一点,所以盯着这三十几道线条,并结合代码和脚文,继续苦思冥想。

时间缓缓地流逝,天色也逐渐黑尽。

不知过了多久,邻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什么人?”

那是白孜墨的叫喊声。

伴随白孜墨的声音,邻屋传来了“吱呀”的声响,紧接着一串脚步声便冲出邻屋,朝前院去了。

正深思冥想的胡客,被这一阵响动拉回到现实中来。

胡客猛地起身,走向房门。

“别出去。”虽然进行了易容改装,但姻婵还是怕胡客被白孜墨等人认出。

但她话音刚落,胡客便拉开了房门,循声追了出去。

姻婵急忙卷起两幅卷轴,藏在被褥下,紧随其后追出。

胡客和姻婵相继赶到前院的屋檐下,只见前院的空地上,白孜墨、贺谦和曹彬成掎角之势,将一个黑衣人围了起来。

继胡客和姻婵之后,这户农家的妻儿老小也听到响动纷纷走出,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主人家拿来了一盏提灯,但光亮有限,不足以驱散黑暗,前院中依旧晦暗不明。这种昏暗的环境里,别说辨认黑衣人是谁,就连白孜墨、贺谦和曹彬的脸,也看不太清楚。

细雨之中,白孜墨、贺谦和曹彬忽然一齐动手,向黑衣人发动了一轮迅猛的夹击。

那黑衣人身手不弱,以一敌三,而且还是对付御捕门的副总捕头和两位天地字号御捕,竟然只是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