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5页)

小特务们低下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顾不得再发脾气,徐百川赶紧换成笑脸,转身迎下楼去。

“局座,您怎么来啦?”礼毕后,徐百川焦急地说道,“这里龙蛇混杂,很不安全。”

闻讯匆匆赶到的戴雨农,鼻子哼一声,脸色阴霾:“我怎么来啦?我的弟兄给人害了,你说我能不来吗?”

“可是……”

“没有可是,毅光啊!这件事儿一定要彻查清楚,不管是谁,必须给老六讨还个公道。”

“是!”徐百川转身在前引路,二人走进一间会客室,掩上房门做进一步密谈。

“毅光啊!依你看,这幕后黑手能是谁?”

“现在还不好说,老六和日伪余孽、共产党都结过梁子,就连一处(中统)那帮废物也视他为眼中钉。现在想弄清谁下手,恐怕……这个……势比大海捞针。不过……”

“不过什么?”

“老六在迷离前曾说过,好像是共产党干的。”

“共产党?”戴老板点点头,沉吟片刻后,他森森说道,“这还用好像吗?那肯定就是!”

“局座息怒。您放心,我已命令弟兄们把照子放亮,一有可疑,不管他是谁,先请进来再说。”

“对了,一定要严密封锁老六遇刺消息?绝不能叫外人知道。”

“这就难办了,”徐百川皱皱眉,“侦缉队长罗大舌头是个有名的‘小电台’,通过他那张嘴,外界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这个混蛋!”戴老板恨恨骂道,“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酥油,要不是看在他姐姐份上,我他妈……”咬咬牙,没再往下说。毕竟是自己家务事,让外人听去,恐怕要脸上无光。

“局座,您还有什么吩咐?”

“嗯!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办。不管花费多大代价,首先把老六救活!”

“是!”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军医敲敲门,从门外闪身走进:“先生,血库的血不够用,您看……”

“看什么?”戴老板瞪他一眼,迅速挽起自己衣袖,“抽我的血吧!”

“局座!您不能啊……”一时间,徐百川彻底慌了神儿,他紧紧拉住戴老板手臂,一激动,差点没掉下眼泪。

“慌什么?”戴老板若无其事地推开他,“老六的血型和我一样,要抽,你们先抽我的。”

“先生……”

“少废话!快点准备!”

“是!”军医敬个礼,眼睛湿润了。

“局座,我去召集兄弟们。一旦大量需要血浆,也好尽早有个准备。”

“好,你去吧。对了,顺便找到罗大舌头,替我扇他两个大耳刮,叫他长长记性。”

郑耀先遇刺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外表古井无波的军统局,其内部却掀起不小的风浪。清晨,一些去报到的特务领到任务后,出门不约而同拐个小弯,来到陆军医院,向住院部三楼的特急病房默默望上一眼;公交车驶过医院正门,车上乘务员打开窗子,抬头向病房看上一看,目光里充满了焦急和牵挂;拄伞的行人,步行在正门前的街道上,掏出香烟点燃,眼角却徐徐瞥向窗帘紧闭的三楼…… 

“走!走!快走!”门口卫兵照准一个乞丐的屁股狠狠踹去,乞丐赔着笑,一瘸一拐穿过大街,来到一处僻静角落,突然转身收敛笑容,挺胸立正,向远处的住院部,敬个标准的军礼……

这些平常人的特殊表现,虽能瞒过外人,但唯独瞒不过一个山羊胡须的“烟贩”。他捧着烟箱在医院门口叫卖几声,就发现进进出出的,全是闻讯赶到的军统特务。他心里如同塞进乱麻,叫卖声也干涸嘶哑。看看周围环境,无奈之下,只好强抑悲痛,顺着街角从容离去。寒风似锉,轻轻卷起他单薄的衣衫。面带微笑心中泣血,他一步步登上小山,站在山头放下烟箱,眺望笼罩在云雾中的医院楼顶,缓缓抬起手臂,含泪敬了个军礼……

傍晚,当郑耀先还处于昏迷中,这山羊胡须的烟贩化装成商人,悄悄走进一家旅店。四长两短敲门过后,他闪进包房,望着室内面窗而立的中年人,低声说道:“老袁,我来了。”

“噢……”中年人掐灭手中香烟,一指旁边的沙发,说道,“你坐吧。”

“是!”商人端坐在一旁,望向首长的目光里,流露出万分悲切。

“‘风筝’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不过……”老袁转过身,脸上阴云密布,“你先不要责怪我们同志。他们报仇心切,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

“就不能向上级解释一下吗?”

“你让我怎么说?单线联系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再者说,我就是向上级反映,也要弄清‘风筝’到底是谁?否则,你叫我替谁说话?”

“这……但长此以往,受损失的可是我们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