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娇出家(第8/9页)
那个老人正是梅花组织的头子白敬斋,女郎叫米兰,是白敬斋的女秘书。
“爸爸,这就是从大陆来的郑云亭先生。”白蔷介绍道。
白敬斋睁大了眼睛,用手示意龙飞坐下,说道:“欢迎你,我们的反共义士!一直跟我的二女儿在一起吗?”
龙飞点点头,说道:“我受她单线领导。”
“唉,我那苦命的女儿!”白敬斋说着,眼泪竟滚了下来。
龙飞说道:“白薇女士很好,她托我向您问好,她说作为您的女儿不能亲自服侍您感到深深的内疚。”
白敬斋重重叹了一口气,眼泪簌簌而落。
一忽儿,白敬斋问道:“见过阮明了?”
龙飞摇摇头,淡淡说道:“我一直与白薇是单线联系。”
白敬斋吸了一口雪茄,问道:“那个名册带来了?”
龙飞说道:“带来了。”
白敬斋喜得站了起来:“拿出来我瞧瞧。”
龙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端坐在那里,徐徐脱去西服、衬衫和背心,露出上身。
白敬斋、白蔷、米兰一看都怔住了。
白敬斋问:“名册在哪里?”
龙飞道:“白薇把名册写在我背上,只要用这小瓶里的药水往上一涂,字迹就会显现出来。”
白蔷接过小瓶用力撬开瓶盖,把药水抹在龙飞的背上,一忽儿,出现了字迹,那字极小,共是四十二个人名,还有住址。
这时,只见白敬斋一抬手,一支毒镖飞了上去,一声惨叫。一个人从大厅的窗户栽了下来。
白蔷和米兰进去一瞧,是白敬斋身边的一个女佣,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照相机。
白敬斋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不知是谁派来的,拖出去。”
米兰应声,把那具女尸体拖了出去。
白敬斋对白蔷道:“把这个名册拍照下来。”
白蔷找来一个小照相机把龙飞背上的人名册全部拍摄了下来。
白蔷拿着胶卷出去了。
龙飞正在回忆,白敬斋和女儿白蔷离开大雄宝殿,穿过甬道,来到后花园,径直朝北侧的一排庵堂走去。
白蔷看来比较熟悉藏娇庵的路径,她引着白敬斋向最西头的一间庵堂走去。
白敬斋父女俩走到那间庵堂门前,白敬斋全身颤抖着,晚风拂动着他的白发,他拄的文明棍也一颤一颤的。
白蔷上前叩门。
一忽儿,屋内传出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白蔷充满情感地说:“妈,是我,小蔷,我看您来了……”
一忽儿,门忽悠悠开了,一位身穿淡蓝色尼服的老尼姑出现在门前。
这位老尼姑身体纤弱,但是十分精干,两只眼睛分外有神,泛出一股股锐气。她一见到白敬斋,十分愕然,身体剧烈地颤动。
“梦韵,我看你来了,咱们都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了,过去的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吧……”白敬斋充满深情地说道。
老尼恨恨地说:“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你到我这小小的庙里有何贵干?我觉得你血腥气太重,恐怕玷污了庙里的清新空气……”
白敬斋脸一红,忍住性子,感叹地说:“一个人在老了的时候,总会回忆起少年青年时期的许多往事,有一种深深的怀旧的情结。梦韵,最近几个月,我经常在梦里梦到你,梦见和你相会的情景,梦见那时浙江绍兴早春二月的风光,梦见我们一起坐着乌篷船,在桨声灯影里缓缓地滑行,一轮皎月时隐时现,引导着我们前行,卖臭豆腐的吆喝声,凄婉的古琴声,回荡着,盘旋着,漂泊着。梦韵,跟我回家吧,我已给你准备了一套漂亮的法式别墅,依山傍水,有小桥流水,曲廊画栋,假山朱亭,还有乌篷船、竹林、赏琴亭。”
老尼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说了,这些闲情逸致打动不了我,你追随老蒋,替他出谋划策,不知杀了多少人!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的罪孽深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不会原谅你的。1948年你又把我绑架到这个孤零零的海岛,做着你的梦,你做的是黄粱美梦,只能是灰飞烟灭!”
白敬斋此时已泣不成声,“梦韵,看来今生今世,你是不会原谅我了。”
白蔷说:“妈妈,今天是你和爸爸第一次相识的日子。”
老尼气愤地说:“对于这次相识,我悔恨终身!”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仿佛关上了一段历史。
这段历史使白敬斋刻骨铭心,是他一生唯一一次爱的体验。
那是风雨飘摇的1929年,早春二月,朦胧的春意刚刚袭上浙江绍兴的古镇,大地在绿色的复苏之中。
32岁的白敬斋已投身中国政坛,由父亲的好友、国民党元老张静江的举荐,投靠蒋介石,成为蓝衣社的早期社员。几年的绞尽脑汁,疲惫之极的白敬斋终于有了一次被批准告假回乡的机会。绍兴老家有他年近六旬的父亲白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