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8页)

李慈林笑了笑说:“皇上,你是洪福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公公皱了皱眉头说:“话不能这样说,小心行得万年船,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一定要防范于未然!我看这样,今天这个日子不同寻常,你多派些人手出去,加强警戒,特别是对外来的人口,要……”

李慈林点了点头:“臣明白!”

李慈林受命而去后,李公公还是坐立不安。

……

小街上人山人海。很多人在街两旁摆了香案,香案上放着香炉和三牲祭品。就是不是住在街上的那些人家,也来到街旁摆上香案,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们祈福的最重要的日子。

这天,多云的天上有了些日影,天气也温暖了许多,吹起了南风,有些春意了。那些残留在瓦塄上的积雪开始溶化,屋檐上淅淅沥沥地滴下珍珠般透亮的雪水。雪水自然地落在人们的头上和身上,可他们并不在意,虔诚地等待土地神的到来。

晌午时分,有人大声吆喝:“土地公公和土地娘娘出巡啦——”

街上的人就准备接神,他们手拿焚香,翘首以盼。

土地公公和土地娘娘的神像分别由四个系着红腰带的壮汉抬着,缓缓地从东门走进唐镇的小街。前面有个老者在鸣锣开道,后面跟着一群嘻嘻哈哈吵闹的孩子。

土地神到一处,都要稍作停顿,接受街两旁的人祭拜,而且祭拜的人除了焚香烛,都要放一挂鞭炮。顿时,鞭炮声嘈杂声响成一片。

李骚牯带着几个兵丁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他们的目光在人们的脸上掠来掠去。李骚牯的心理特别复杂,他出来时,又看到李慈林往浣花院去了。他想,老子给你卖命,你自己却去找女戏子快活,真是不够意思!如果李慈林给他一个女戏子,他就会心安理得了。内心充满了欲望的李骚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频繁回家和老婆王海花做那事情,他和王海花的夫妻关系也空前的良好,他们夫妻生活达到了最高潮部分。

李骚牯希望在摩肩接踵人群中发现陌生人的面孔,这样,就可以到李公公那里去邀功领赏;可他又不想陌生人出现,因为内心还是有种恐惧感,这些日子里,那些死人的面容总会不时地在他的眼前浮现,令他毛骨悚然,心惊肉跳,他做不到忘乎所以,在这一点上,李慈林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确要比他强大。

这个时候,真的有个戴着一顶破毡帽背着一个包袱的中年男子,从东城门挤了进来,钻到了人流之中。如果这个人不煞有介事地走进胡喜来的小食店,或许李骚牯就不会那么快发现他。陌生人走进胡记小食店时,土地神还没有抬到店门口,胡喜来一家人还在等待,不时地往土地神的方向眺望。

陌生人坐在一张桌子旁,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大声说:“老板,有什么吃的吗?”

胡喜来回过头,朝他笑了笑:“客官,你稍微等一下,我拜完神就来招呼你!”

陌生人大大咧咧地说:“好吧!”

胡喜来心里一沉,又回过头看了陌生人一眼,这可是个外地人哟!他突然想起了过年前来到唐镇后莫名其妙失踪的外地人,特别不安。现在这个外地人和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外乡人不一样,那双暴突的牛眼有股杀气,举手投足间有种唐镇人没有的特别的神气,好像不是一般的客商或者过路人,尽管他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十分寒酸。

无论如何,胡喜来还是替这个陌生人的命运担忧。

李骚牯来到了胡记小食店门口,胡喜来心里徒然一惊,觉得大事不好。

李骚牯发现了这个陌生人。

陌生人也发现了带刀的李骚牯。

他们四目相碰,火花四溅。李骚牯心里发寒:这个陌生人不简单!李骚牯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他可以看见陌生人的地方,监视着他,陌生人却看不见他了,陌生人脸上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

……

陌生人吃完饭,唐镇街上的人也渐渐散去了。陌生人的饭量十分惊人,竟然吃下去了九碗白米饭,还有三盘红烧肉,外加一盆鸡蛋汤。陌生人吃饭的时候,问了胡喜来很多问题,胡喜来支支吾吾的,没有全部回答他。让胡喜来心惊的是,陌生人问到的一个人,好像就是年前在他小食店里吃过饭的一个收山货的客商。陌生人付了饭钱,就在对面的雨来客栈住了下来。

阿宝无心和其他孩子一样跟在土地神后面凑热闹。他独自地来到了河滩上,南风暖暖地吹拂过来,潮湿中夹带着些许暖意。河滩上水柳树下的一块块积雪渐渐地溶化,变成一滩滩水迹。阿宝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白手帕,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呼吸着,仿佛闻到了一股幽香,他眼前浮现出赵红燕回头那悲凄的一瞥,阿宝深深地为她担忧,和担忧在外面寻找母亲的李红棠一样,却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