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置的十字架(第17/20页)
“培养你个头啊。”徐佳瞪了为首的那人一眼,“张磊,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损?”
“我天生就这样。”名叫张磊的男人依旧嬉皮笑脸。
“活该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徐佳恶狠狠地诅咒。
张磊没回应,指挥着手下几个人开始收拾陈蕊的尸体。
“殓房的。”他冲我解释了一句。
有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家伙,颤抖着用钳子将陈蕊手心和脚掌的水泥钉夹出,分别放入透明的袋子里。剩下几个同样年轻的家伙手忙脚乱地将尸体抬起,装进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中,然后将塑料袋放在一个简易担架上。
“都是医学院的实习生。人手少,愿意干这个的可不多。”他再次冲我解释。
我只好点头同意。
“走不走?你们可以坐我们的车,挤挤没问题的。”张磊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向徐佳示好道。
“运尸车?”徐佳讥诮道,“好有情调哦。”
“好过你自己打车吧,是不是,哥们儿?”张磊冲我挤眼。
我举起双手,“别算我,我骑了自行车来的。”
“走吧,佳佳。我让你坐副驾驶位,成不?”张磊又转过头热情地邀请徐佳,“完事了请你吃饭。”
徐佳推了一下眼镜,向我道:“那我走啦,你等下锁好门,有事再打电话。”
我再次点头,看着徐佳跟在陈蕊的尸体后面走出房间。张磊走过我身边,冲我眨眨眼,“多谢哥们儿,回头哥带你去看人体标本。”
谁要看那种东西啊,我苦笑,这家伙还以为我给他创造了跟徐佳独处的机会?
看他们都进了电梯后,我摸出手机。
“二货,前几天那个庞洪升送的箱子还在事务所不?”
“在啊,怎么了,要卖掉吗?”
“卖你个头啊,你带上箱子来找我,普陀区同花路。”
“去那里干吗?泡妞吗?”
“嗯,速度点啊,来晚了的话,妹子就走了。”
“马上就到!”
三十多分钟后,熊猫气喘吁吁地提着箱子出现在门口,他一脸兴奋地问道:“妹子呢?妹子呢?”
“你来晚了,人走了。”我拉过箱子,开始找那件东西。
“走了?去哪里了?”熊猫急迫地问道。
“殓房。”嗯,就是这个东西。
“殓房?你说的妹子是谁?”
“徐佳啊。”我走进房内,用力摇晃着手中的喷罐,完全不理胖子在身后龇牙咧嘴。
“红十字会啊!”熊猫跟着走进房间,看着血十字架大叫。
陈蕊的尸体是在血十字架凝固了之后,才钉上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说仅仅是为了不破坏血十字架的造型,未免有些牵强。soulmate完全可以先钉上陈蕊的尸体,然后再以她的尸体为十字架的轮廓,画血十字架。这样不仅节省时间,而且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更强。我将手中的喷罐对准血十字架的顶端,按下了按钮。一股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我灵活地晃动手腕,挪动身体,将白色的雾气覆盖了整个十字架的区域。
“你搞什么啊?喷的什么?”熊猫站在我身后问道。
我返回箱子那里,拿起一个奇怪的电筒,关掉房内的光源,“来,二货,哥给你看个戏法。”
紫色的光束从电筒里投射出来,覆盖了整个血十字架。在十字架的右下角,“soulmate”签名稍微往上一点,出现了一串散发着荧光的英文字母。我蹲下身,努力地辨认。英文字母的字迹并不连贯,由大小不一的斑点组成,T-R-U-I-H?不对,I-R-U-I-H?T-B-W-T-W?……
我去,到底是什么英文单词?
“TRUTH,T、R、U、T、H。真相。”熊猫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说道。
好吧,真相。
“川哥,”熊猫问道,“妹子什么的,都是幌子吧,你让我来,就是为了把这个箱子弄过来?你刚才喷的是什么东西?为啥会出现这个英文单词?墙上画这个红十字架是什么意思?这房间又是谁的?”
“陈蕊的房间,就是那个死了的张成礼的老婆。她挂了,被人钉在了墙上,后面那个红十字架,是用她的血画成的。”我缓了口气,“刚才喷的是鲁米诺,又叫发光氨,配合我手上的这个多波域光源灯,能轻而易举地查到血液,就算擦掉了,也能看得到。”
“这么神奇?原来那个庞先生送的这一箱子东西,都是高科技啊。”熊猫感慨道,“那这个真相,是什么真相?”
“陈蕊被杀的真相。soulmate以某种方式留了下来。”提示之后,仍是提示。soulmate在玩一场智力游戏。他在画这个血十字架的时候,嘴角一定带着调皮的笑意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张璇的ID呢?
我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看着血十字架沉思。
在人的潜意识中,如果要摆放标志性的物品,都习惯于居中。而这个血十字架的位置,明显有些偏左。从摄影学上来讲,把想要突出、引起注意的物体放在左边,是常用的手法。很多人照相的时候,总喜欢把人居中,那样照片照出来虽然很规整,但看起来始终有些呆板。而专业的摄影师,在拍摄带有艺术性的照片时,一般会把人物放在左边或者右边,从而给整张照片带来截然不同的意境和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