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天魔煞 第五章 神魔蚩尤(第6/7页)
武延秀又和秦清流客套一番,才转头望向袁昇,眸光瞬间锐利起来:“你便是袁昇?”
“正是。”眼见武延秀大咧咧的,袁昇也就神色淡然。
“你统领辟邪司,不在金吾卫当差,怎么进宫了?”武延秀的话颇为无礼,甚至没有提及“袁将军”等稍显礼貌的称呼。
秦清流忙道:“袁将军精通道医,此次入宫,是奉御旨给圣人诊病的。”
“你还会诊病?”武延秀有些傲兀地斜睨着袁昇。
薛百味这时却不知深浅地踏上一步,道:“启禀桓国公,袁将军的医术着实了得,他略施手段,便让数日不思饮食的圣人胃口大开。”
武延秀冷哼一声,狠狠瞪他一眼,直接将薛百味瞪得缩回原地。
袁昇依旧淡淡地望着武延秀,忽道:“桓国公身子健硕,精通胡旋舞,箭术过人,但右肘微恙,腰椎常有不适,视力原本极佳,但近来应有减退。”
武延秀大吃一惊:“你,你这倒是怎么得知的……”
秦清流一看武延秀的神色,已知袁昇铁口直断,竟是说得八九不离十,忍不住赞道:“袁老弟好眼力。桓国公说话时,常爱眯起双眸,应是视力减退之相,但你怎知他腰椎和右肘有恙?”
“传闻桓国公箭术过人,应是在出使突厥时苦练所致,但凡箭手勤习射术,都会右肘屈伸过度。至于腰椎,看他腰肢过分笔直,应该是跳胡旋舞时伤了腰。”
武延秀更是一惊。原来大唐盛行突厥的胡旋舞,他当初羁留在突厥时,左右也是闲着无事,曾发奋苦练这种旋转难度极高的舞蹈。当年他自负风流年少,更是争强好胜,常与突厥青年比箭和斗舞,终因运力过剧而落了些腰伤。这本是极隐秘之事,不想给眼力如刀的袁昇一语道破。
“果然高见。”秦清流大笑起来,“袁兄可谓独具慧眼了。”
自来病患者都对医术高明的郎中怀有一丝敬畏,大唐未来的驸马爷果然也收起了狂妄之心,却哼道:“不过是运气好,瞎猫撞见死耗子罢了。你可有医治之道?”
“国公爷见谅,袁某医道平平,医人尚能勉力一试,若要医个死耗子,可是束手无策了。”
武延秀给他一句话噎得脸色通红,几乎便要发作。
秦清流忙打个哈哈,上前劝解,轻拍着武延秀的肩头道:“桓国公莫要入心,袁将军好开些玩笑,况且国公爷龙精虎猛,这些只是小虞,根本不算病患,回头让清流以针灸给国公爷调养一下便好。”
武延秀立时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意,想到自己即将迎娶大唐第一美艳公主,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身有宿疾,只怕于自己大为不利。
但他又实在不愿硬生生吞下这哑巴亏,不由冷笑一声:“久闻袁将军文武双全,如果哪日得暇,我很想请教一下袁将军的箭术。”
袁昇目光一灿,一个念头骤然入心:武延秀久居突厥,其过人的箭术正是得自突厥人。而那个死于立政坊的古力青也正是突厥人……
“那好,地点就定在长安城立政坊的蚩尤祠,如何?”袁昇冷冷笑了一声。
“立政坊的蚩尤祠”这几字一出,屋内瞬间冷寂下来。
武延秀的眼神已变得锐利如刀:“连这么冷僻的地方你都知道,辟邪司果然是无孔不入呀!”
袁昇将目光在屋内诸人的脸上飞快扫过,微笑道:“正月十六就是国公的大婚之喜了吧,在如此吉日之前,还要耽搁国公的时间来指点袁某的箭术,袁昇实在不敢当。所以这个约定,袁某不敢应承。告辞了!”
他微微一揖,在武延秀阴冷眸光的注视下缓步出屋。
薛典膳见他一走,也知道自己不宜待在圣后红人和未来驸马身前,忙也躬身告辞,疾步跟了出来。
“薛典膳常来和清流兄聊天?”
漫步在沁冷的北风里,袁昇的神色已回复如常。
薛御厨低叹道:“清流兄也算儒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饮馔上颇为讲究。他虽不愿在厨艺上多下功夫,却也有很多奇思妙想,尤精于调粥。有时候看他细细地调粥,捻杏仁,洗薏米,选鲜菇,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结识清流兄也很久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在很小的事情上,比如调粥,会花费很长的时间。”袁昇望着薛百味那张黑红的圆脸,低声道,“那位武驸马,一直很巴结清流兄?”
“清流兄的背后就是圣后,谁敢不巴结他?当然,除了杨将军。”薛百味也将声音压低,“袁将军,那城西蚩尤观是怎生回事,为何你一提,武国公便是那副神色?”
“那里曾经发生过命案,我不过是随口一试而已……实则,我也一直在查找,神魔蚩尤与长安城,甚至与大内太极宫,不知有何关联?”袁昇加快了步伐,却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