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蟒记(第5/8页)

几天以后,解放前看见过巨蟒的目击者终于找到了,是邻乡的一位名叫杨石生的采药老人。老人50多岁,非常健谈,记性也好。给他们讲述了一段近似神话的遭遇:

三十多年前,他们兄弟几个年轻好胜,曾经进入这附近山里一个神秘的岩洞,去探幽寻宝。

那一天,他们一行三人沿着山里的一条小溪逆流而上,一直走到溪水的尽头,找到了一个仅能容一个人弯腰出入的石洞。爬进洞后,却是一条较为宽敞的通道,通道四壁都是光溜溜的石溶岩;通道的一旁有一道深沟,沟里流水潺潺,洞外的溪水就是从这沟里流出去的。

沿着通道转过两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数丈宽的石室。室顶悬挂着一根根钟乳石,两旁的石壁结满了石花,更令人惊奇的还是石室中央居然盘坐着一尊人工雕凿成的大石佛。那石佛一手持瓶,一手下垂,双脚浸着泉水,洁白如玉。

绕过石佛又有一条通道,通道尽头又是一间石室。室顶有一道裂缝,阳光透过裂缝照射下来,映亮了石室,在那灰色的石壁上有一条宽宽的白带闪闪发光。

领头大哥忽然止步,用手电筒照着那一条白带说:“那是什么?”

大家不看则已,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原来那竟是一条巨蟒蜕下来的蛇皮。蛇皮二尺多宽,好几丈长,紧紧地贴附在石壁上,看不见头尾。蛇皮上的鳞片大如茶杯,幽幽发光。

大家连忙转身退出洞来。

因为怕遇到那条巨蟒,从那以后,他们三兄弟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一带……

何钊当机立断,决定第二天就去寻找那个神秘的溶洞。

程志文灵感一闪,重又提笔写了一篇报道,说是巨蟒已露踪迹,不日即可捕获。他拿了这篇稿子去向女记者向梅请教。女记者看完稿子说:新闻报道注重的是真实性和时效性,在巨蟒捕获以前,像这样的稿子报纸是不会发表的,不过她可以代他把稿子寄给报纸的内参,作为一种信息交流。

然而,由于年代相隔太久,这期间又发生过一次地震,再加上兴修水利、农田建设等原因,地貌变化很大,杨老先生已无法确定当年探洞的准确地址。一连十多天,何钊带领着捕蟒队员搜遍了附近的山川,也没能够寻找到那个神秘的溶洞。

程志文的这篇稿子虽然又没有见报,但“巨蟒已露踪迹,即将捕获”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传遍了江南,把本来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巨蟒之说,炒得更火热了。

在那个书籍被抄,电影停放,反反复复只能看到几部样板戏的年代,人们的精神生活十分贫乏。这巨蟒之说不啻为一颗精神炸弹,将沉闷的空气炸开了一道裂缝,成了下层社会的特大新闻。于是乎你说我传,不论在何种场合,人们均津津乐道,大谈特谈巨蟒的故事,甚至在最严肃的“批林批孔”大会上,人们也会情不自禁地交头接耳,传递有关巨蟒的最新消息。

几天以后,一个消息忽然传遍上海:“巨蟒已经捕获,正由铁路运沪。”消息立即引起轰动,一时间万人空巷,成群结队地涌向火车站,等着看巨蟒。一连三天人山人海,把上海车站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第四天,忽又传来消息:“由于巨蟒躯体过大,车厢装载不下,已改由水路用货轮装运赴沪。”于是,包围上海车站的成千上万人又来了个大转移,如滚滚洪流一般,浩浩荡荡地涌过一条条街道,向浦江码头汇聚。

与此同时,消息也在江西南昌引起了一场骚动:数万市民自发组织起来,包围了省革委大院,强烈要求将巨蟒先运南昌展出,理由是巨蟒是江西的,理应让江西人民先睹为快。请愿活动一直持续了十几个小时,迫使江西省革委会主任不得不亲自出面做群众的疏导工作。

这场风波闹得上海和江西两地的政府很丢面子。上海市革委会负责人恼怒之下,严令745队加速行动,限期将巨蟒捕获。江西省革委会主任也下令湖口县革委会,要动员一切力量配合745队,及早将巨蟒捕获。

湖口县革委会不敢怠慢,立即抽调了县革委会的一位副主任,会同县武装部部长,带领一镇三乡的两千多名基干民兵,浩浩荡荡地开进赵村,展开了大规模的拉网搜山行动。

仲夏季节,早稻开始扬花灌浆。最后一道耘田结束了,繁忙的夏收夏种尚未到来,倒还真是一个抽调民兵,开展大规模行动的绝好时机。

两千多名基干民兵荷枪实弹,排成散兵队列,开始向一座座大山发起了进攻。

女记者向梅是拉网搜山的积极支持者。

最初,何钊对是否采取这一行动还颇有一点犹豫,怕如此兴师动众,万一行动失败,仍然搜捕不到巨蟒,将会劳民伤财,造成人力物力的极大浪费。女记者据理力争,说巨蟒行藏无踪,只有采取这种方法,才能搜索到它的踪迹。再说,这也可以说是一次练兵,万一搜捕不到巨蟒,也能让民兵们在实践中得到锻炼和提高,根本不算劳民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