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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撕开自己手上的塑料环,丢在一旁,然后抓住珍的手腕,也把珍的身份辨识环用力一拉扯开来。
“好了,不再有标签了。”那女人说着,看看珍的手环,“瑞卓利,这是意大利的姓氏。”
“是的。”珍将视线保持在那女子的脸上,丝毫不敢往下看,生怕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到她脚边的资料夹上。那女人把珍稳定的眼神接触解释成:她俩之间建立了一种合作关系。在这之前,疯婆子没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说过话。现在她说话了,珍心想:有意愿沟通是件好事,努力和她沟通,建立合作关系,当她的朋友,她不会杀害朋友的,对吧?
那女人看着珍怀孕的肚子。
“我要生第一胎了。”珍说。
那女人抬头看墙上的钟。她在等待,计算着时间。
珍决定再进一步试着沟通,“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壮着胆子问道。
“为什么要问?”
“我只是想知道。”这样我才不用再叫你疯婆子。
“没有任何差别,我已经死了。”那女人看着珍,“你也是。”
珍望进她燃烧着火焰般的眼睛,一度恐惧地想: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我们会不会早就已经死了,而这段对话是发生在地狱里?
“拜托。”接待员小声地说,“拜托放我们走,你不需要我们,只要让我们开门走出去就好。”
那女人又开始踱步,光脚不时踏过地上的病历表,“你以为他们还会让你们活命吗?在你们跟我在一起之后?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死了。”
“她在说什么?”谭医师低语。
珍想:她是个偏执狂,有被害妄想症。
那女人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瞪着脚边的资料夹。
别打开,拜托别打开。
那女人捡起资料夹,看着封面上的姓名。
转移她的注意力,快!
“对不起!”珍说,“我真的……我真的需要上洗手间,怀孕期间很不方便。”她指指候诊室的厕所,“拜托你,我可以去吗?”
那女人把病历表丢在咖啡桌上,在珍刚好够不到的地方,“你不可以锁门。”
“不会,我保证。”
“去吧。”
谭医师摸摸珍的手,“你需要帮忙吗?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还可以。”珍说着摇摇摆摆地站起来,走过咖啡桌旁的时候,超级想把病历表夹带过来,可是那疯婆子全程监视着她。珍走进厕所,开灯之后关上门。自己一人待在厕所里突然让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不用再盯着一把枪。
我可以就这样锁上门,一直待在里面,等到一切结束。
但珍想到在沙发上紧挨着彼此的谭医师、护理员,还有葛兰娜和多蔓尼加。如果我惹火疯婆子,他们会是代我受罪的人,而我就变成懦夫,只敢躲在上锁的门后。
珍上完厕所,洗好手,用手舀水喝,因为接下来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可以喝到水。珍一边抹干下巴,一边环视这间小厕所,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当武器使用。但目光所及,只有擦手纸、给皂机,和一个不锈钢垃圾桶。
厕所门突然打开,珍转身看到那女人瞪着自己。她不信任我,她当然不会信任我。
“我上好了。”珍说,“我就要出来了。”珍走出厕所,回到沙发,看见病历表还躺在咖啡桌上。
“现在我们都坐着等。”那女人说道。她坐上一张椅子,枪就在大腿上。
“我们在等什么?”珍问道。
那女人直视着她,冷静地说:“结果。”
珍感到不寒而栗,同时,她也感觉到别的东西:腹部一阵紧缩,像是一只拳头慢慢握紧。这阵收缩变成疼痛时,她憋住气,额头上冒出汗珠。五秒钟……十秒钟之后,疼痛慢慢减退,珍向后靠在沙发上,深呼吸。
谭医师关切地皱眉看着珍,“怎么了?”
珍咽了下口水,“我想我要生了。”
“里面有个警察?”黑德队长问。
“不要走漏风声。”嘉柏瑞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珍的职业,如果挟持者知道自己抓了个警察……”嘉柏瑞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说:“不能让媒体知道,就这样。”
勒鲁瓦·斯提尔曼点点头,“我们不会让媒体知道,尤其是在看到那名警卫的下场之后……”他停了一下,“我们必须紧紧守住这个消息。”
黑德说:“有个警察在里面,对我们是有利的。”
“对不起,你说什么?”莫拉说道,她不敢相信黑德竟然当着嘉柏瑞的面,说出这种话。
“瑞卓利警官的肩膀上有颗好脑袋,她也知道怎么使用武器,可以主导这整件事情的发展。”
“她同时也有着九个月的身孕,而且随时都可能生产。你究竟期望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