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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柏瑞已经上到二楼,检视楼上的房间。

珍跟着他走到二楼平台,这里的烟味更重。走廊上贴着黄绿色的壁纸,地上是深色的橡木地板。房间的门都半开着,投射出长方形的光线,照在走廊上。珍转进右手边第一扇门,看见一间空房间,墙上有着相框遗留下来的阴森痕迹。看来就跟任何废置屋舍的空房间一样,曾经住过人的所有迹象都被清除掉。窗户上焊着铁条,珍想:这里如果发生火灾就无路可逃,就算你爬得出去,也会摔落在十五英尺高的碎石地面上,没有任何矮树丛可以减缓掉落的速度。

“珍。”她听见嘉柏瑞的呼唤。

珍跟着他的声音,走到对面的卧房中。

嘉柏瑞瞪视着一个大开的衣柜。

“这里。”他平静地说。

珍走到他身边,蹲下去抚摸那些磨过的木板,脑中不由自主地重现录像带上的画面。那两名女子,细瘦的手臂交缠得像一对恋人。她们缩在这里多久?衣柜并不大,而恐惧的滋味一定使得黑暗更加难熬。

珍突然站起身子。这个房间太热、太不通风,珍走到走廊上,两脚因为蹲着而感到酸麻。她心想:这是个充满恐怖事物的屋子,如果我仔细聆听,就会听见回荡不已的尖叫声。

走廊尽头是最后一个房间——承包商引发火灾的地方。珍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因为房间里面的恶臭烟味更加强烈。两扇碎裂的窗户都盖着夹板,阻挡了傍晚的阳光。她从包包里拿出美格光手电筒,照射阴暗的房间。火焰烧毁了墙壁和天花板,吞噬了梁柱的每个部分。珍用手电筒扫视整个房间,一个衣柜没有了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时,衣柜后面的墙壁上闪过一个椭圆形光影,然后又消失不见。珍皱起眉头,再用手电筒照一遍。

再一次,明亮的椭圆形短暂地闪过衣柜后面的墙壁。

珍走近衣柜仔细检查,看到一个手指头伸得进去的洞,十分平滑而呈正圆形。有人在衣柜后面的墙壁上钻了个洞。

头顶上的横梁发出嘎吱声,珍吓了一跳,抬起头,听见天花板上的脚步声。嘉柏瑞在阁楼上。

珍退回走廊上,天色正迅速变暗,屋子里处处都是灰色暗影。

“嘿!”她高声叫道,“上去的活门在哪里?”

“去第二间卧房找。”

珍看见折叠梯,就爬上去,探头到上面的空间,看到黑暗中有嘉柏瑞的手电筒光线。

“上面有什么东西吗?”珍问。

“一只死松鼠。”

“我是说: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没什么。”

珍爬上阁楼,差点撞上一道低低的屋椽。嘉柏瑞必须蹲着才能走动,长腿得要弯得像螃蟹一样才能检查四周,手电筒的光慢慢地照向最深的暗处。

“别靠近这个角落。”嘉柏瑞警告道,“木板烧焦了,我想地板并不安全。”

珍走向对面那一头,墙上唯一的一扇窗户射入最后一丝灰色天光。这扇窗户没有铁条,因为这里不需要安装铁条。珍向上打开窗框,探出头去看到窄窄的边缘,距离地面的高度足以使人粉身碎骨,这是想自杀的人才会选择的逃亡路线。珍把窗户关上,然后静立不动,视线锁定树林之中。

树林中闪过一道光线,像是疾飞的萤火虫。

“嘉柏瑞。”

“好极了!这里又有一只死松鼠。”

“外面有人。”

“什么?”

“在树林里。”

嘉柏瑞走到珍旁边,看进越来越暗的黄昏,“在哪里?”

“我在一分钟之前看到。”

“也许是经过的车辆。”嘉柏瑞从窗前转回头,咕哝道,“该死,电池快用完了。”他用力拍拍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线短暂地亮一下,然后又开始变暗。

珍仍旧盯着窗外,树林似乎压得越来越近,把他们困在这鬼屋里。一股寒意爬上珍的脊背,她转过去看丈夫。

“我想走了。”

“应该在离开家之前就换电池的……”

“现在就走,拜托。”

嘉柏瑞突然听出她口气中的焦虑,“怎么了?”

“我想那不是经过的车辆。”

嘉柏瑞再次转身向着窗户,静止不动,他的肩膀遮住仅有的光线。他的沉默令珍感到不安,那种沉默让珍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好,我们走吧。”嘉柏瑞轻声地说。

他们爬下折叠梯,退回到走廊上,走过衣柜里仍留有血迹的房间。走下阶梯,那些磨过的木板仍然透出恐怖气息。已经有五名女子死在这幢屋子里,而且,没有人听见她们的尖叫声。

也没有人听得见我们的叫声。

他俩推开前门,来到门廊。

然后就僵立不动,因为强烈的光芒突然使他们无法视物。珍举起手臂挡住光线,耳中听见碎石路上传来的脚步声,从眯起的眼睛看出去,只看到三个黑色身影越来越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