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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迪森没说话,又读了一篇报告:“帕利斯·金斯利——拉文纳——跟拉米雷兹说过,想在决定见她母亲前跟玛雅谈谈。”
“想听听别人的建议?还是让别人帮她做决定?”
“没说。维克……”
维克多等他说完。
“我们怎么知道她不是洛兰那样的?她也照顾那些女孩,我们怎么知道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花匠呢?”
“我们不知道。”维克多承认说。“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最后还是会搞清楚的。”
“在我们老死之前?”
资深的警探翻了个白眼,转回头去看报告。
她跟伊芙回来的时候,像换了个人一样,头发像瀑布垂到腰部。牛仔裤不大合身,臀部太紧了,有几粒扣子没法扣上,不过被圆领背心的底边盖住了,不太看得出,青苔绿的毛衣衬托出了身材的曲线。她走起路来,人字拖轻轻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声响,绷带被拆掉了,维克多看到她手上有一圈紫色的烧伤,吓得颤抖了一下,伤口旁边还有逃出时被玻璃渣和其他碎屑割伤的痕迹。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上的伤痕,在桌子那头坐下的时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伤痕。“看起来很惨,实际感受更加惨,不过医生说了,只要我不傻,就不会有什么功能损伤。”
“其他地方呢?”
“还有几个可爱的小淤紫,缝线的地方比别的地方红点儿,边上有点疼,但没肿起来。什么时候该找个医生来瞧一眼。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活着呢,比其他很多我认识的人都好多了。”
她准备好回答他关于男孩的提问了,他也能从她的举动里看出来她的意图,如脸上的表情、肩膀的张力、指尖摸着另一只手上的伤疤。她有备而来,所以他不问,把剩下的一杯饮料推过去——看她昨天不喜欢喝咖啡,就换成了热可可——再把肉桂卷的锡箔包装纸都打开。伊芙接住维克多递过来的一个肉桂卷,轻轻地道了声谢,就走回观察室。
英纳拉看到食物,刹那间眉毛拧到了一起,像小鸟伸头一样仔细打量起来。“什么面包店会用铝箔纸包吃的?”
“妈妈牌面包店。”
“你妈妈还给你做早餐?”她嘴角露出了微笑,脸上吃惊的表情经她这么一笑,就看不太明显。“她是不是还用小牛皮纸袋给你装了午饭?”
“还写了一张纸条呢,上面说今天要做个好好的选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咬了下嘴唇,不再笑了。“不过,你没收到过这样的东西吧?”他轻轻地问道。
“有过一次。”这回她也没开玩笑。“街对面的那对夫妇不是送我去公交车站了嘛。她给我做的午饭里头,有这么一张纸条,说他们很高兴认识了我,会很想我的。还给了我他们的电话号码,叫我到了外婆家,给他们打电话报个平安。还说不管什么时候给他们打电话都行,可以随便聊聊。两个人画了拥抱的表情,也都签下各自的名字,连宝宝也在纸袋下面用蜡笔乱涂了些什么。”
“电话你打了没有?”
“打过一次。”声音轻得像蚊子的嗡嗡声。手指在伤口的四周摸着。“我到了外婆家附近的车站之后,就给他们打电话,说我到了。他们还要跟外婆说话,但是我说她正在找出租车。他们跟我讲,我随便什么时候打电话过去都可以。我站在车站的路牙石上等出租车,盯着小纸片,觉得好可笑,过了一会儿,我就把纸片扔了。”
“为什么?”
“因为留着它,对我自己是一种伤害。”她在椅子里坐直身体,跷起二郎腿,用手肘撑着桌子。“你好像把我想象成一个迷失了的孩子,好像我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路边了,还是说我像是只路边被撞死的小动物。但是像我这样的孩子,才不是迷失的,我们这种是唯一不会迷失的孩子,我们永远知道自己在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
维克多摇摇头,不愿与她争辩,也争辩不过她。“为什么纽约的那些女孩没有报案说你失踪了?”
她翻了个白眼。“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但你们是朋友啊。”
“对,但只是自顾不暇的朋友。我没去之前,住我床位的那个女孩突然就收拾东西走人了。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跟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大叔,问我们她把孩子怎么了。那个孩子是他三年前强暴她之后她生下的,不管你怎么小心,躲得多么隐蔽,总有人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