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11/14页)

老左说:“是你的自救方案足够机智,我们才有外围配合的余地。我也应该感谢王大顶他们,甘为你我,将生死置之度外。”

陈佳影说:“更要感谢窦仕骁同志。”

老左一愣说:“窦仕骁!同志?”

陈佳影说:“他是我们的同志,若非他自我牺牲,我再聪明,也无法做到颠倒乾坤。当时我劫持日下步,其实就是控局无望采取的下策,一是让王大顶和刘金花离开并惊扰犹太人隐匿钱款,二是暗示瑞恩他们把掩藏和保护老犹太的默契坚持到最后。窦警长应是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在擒拿我时,用摩尔斯密码传达了他的意图及我们的密码!”

接着,陈佳影向老左讲述窦警长机智之举的那一刻。

窦警长攥着陈佳影被反铐的一手,猛地反拧右手无名指快速地在陈佳影被反拧的手上有节奏地点击着一串密码,陈佳影默默地解读着:同志、栽我!

陈佳影讲到这里,眼睛红了。她对老左说:“我当场就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有个疑惑在我脑中瞬间解开,我早已断定是他杀的石原,但因动机不解暂未予揭露。而日下步欲烧死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疯狂行动若是得逞,石原的死就会变成一件谁也顾不上的小事,这对凶手来说应该乐见其成,但他却强行予以破坏。”

老左说:“你因此就判断他是同志?”

陈佳影点点头说:“我后来回忆,窦警长确定是同志。我在满铁的机要身份曝光后,就想乘着败绩给予放行。不巧此时瑞恩等人的小动作让石原有了解疑内尔纳之死的希望,我的专业还偏偏不可或缺,他也万没想到,随后便有政治献金之事浮出水面,于是我主动地投入了其中。”

老左不解地看着陈佳影。陈佳影说:“政治献金一案步步推进,我与王大顶的关系却被证伪,只能一个谎言盖一个谎言,之所以挺得到最后,一来仰仗唐凌的帮助,二来也因为窦警长过程中不断在给他们搅局,为此他不惜自我抹黑,把自己表演成一个丧心病狂的报私仇者。”

老左说:“这么说,窦仕骁真是一位好同志!”

陈佳影说:“他很清楚因我没留后路,再回和平饭店已无控局把握,一切都是悬崖边行走,于是他表演得更焦虑,更狂躁,更令人讨厌,更像心怀不可告人之事,用他的方式帮我封陆黛玲的嘴,帮我把敌人的视线牢牢锁在政治献金一件事儿上,帮我营救我要保护以及万幸与我默契了的人。做了这一切,最终还让敌人对他的猜忌开始从品质转到了属性上,为我最后反陷他时能被轻信,打下了基础。”

陈佳影抹了下眼泪,继续说:“从下决心开始,直到时机成熟通知我翻盘,他这个过程才是真正的艰苦卓绝。他要拿捏每一步的分寸,稍轻一点儿无效,稍重一点儿又有可能暴露,检验每一步的效果是相关人员的反应,于是被恶待、被喝骂、被羞辱,甚至来自于他要营救的人的羞辱。为了不给我反对的机会,通知我前,他没向我透露半点儿信息,而且这么长时间竟就没让我觉察出半点儿端倪,他得有多辛苦才能做到,别忘了我可是行为痕迹分析专家!现在我、王大顶,我们都脱险了,他成功了。”

18

在宪兵队刑讯室里,白秋成与几个宪兵正在对窦警长用刑。

白秋成说:“你的组织网络如何分布、本地还有多少同党、是通过什么途径掌握的‘狗神’密码等等,罗列的问题有很多,我可以慢慢来,把各种酷刑使一个遍,直到你交代得一干二净。”

窦警长沙哑着声道:“白秋成,你可算逮着上位机会了,是吧?”

白秋成说:“你少来这套,其实我早意识到你有问题了。都说你暴虐成性,但仔细回想就会发现,在很多需对未确定身份人士采用警戒手段的场合里,其实你相当克制,有时甚至堪称怀柔,为什么?为了有朝一日,回到你那个总在控诉别人暴力的组织后不至被人诟病。”

窦警长嘶吼说:“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共党,我是被栽赃的。”

“都到这份儿上了,抵赖还有什么用?你不是共党,谁是?陈女士吗?人家是机要人员背景,审核比你严格一百倍。人家一次次被你往共党上栽却不慌,为什么?人家有底气。反倒是你,一会儿说报私仇,一会儿说卖情报,还杀了石原队长。你原想捏个软柿子,结果发现惹的是高手,于是你就完全凌乱了,知道吗?”白秋成逼近窦警长说,“为什么杀石原?他发现你卖情报吗?别逗了!他发现了你是共党,于是,被你灭口。”

满脸冷汗的窦警长,垂着眼帘喘着粗气,他脑袋里闪现杀石原前的一幕。

石原说:“都是假的。”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字条,“我看到你在歌舞厅的音箱后面放的这个,上面写着‘秘密还是秘密、快走’。这是什么秘密?是陈佳影没有破解,还是破解却隐瞒,她知道,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