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执迷案情,一意孤行(第3/5页)

李成轩微微惊讶,旋即默不作声。

在这件事上,两个人想到一处去了。如今距离王勃作出《滕王阁序》已整整过了一百三十二年,其间先有武后临朝称制,后又篡唐改周,可以想象,只要武后坚称自己删改的版本才是原版,那么真正持有原版的人定然以为自己手中的版本是假,不会再留存。即便当年有真正的原版流传下来,在武后手眼通天的那些年里,想必也早就焚毁了。

故而,如今大唐国内应该是找不到原版了。

但是,王勃作《滕王阁序》是上元二年秋,流传至长安已是半年后,而且是靠口口相传才直达

天听。细算时间,武后得知《滕王阁序》有异至少是在上元三年,而这期间恰逢扶桑来了一批遣唐使和留学僧,他们留在大唐各地学习钻研,抄录了一批华彩文章回国。

也即是说,若这世上还留有王勃原版的《滕王阁序》,那么极有可能是在扶桑国内——安成上人的故乡。

这就是李成轩和西岭月不约而同来到安国寺的原因。这一次不是为了生辰纲,而是为了《滕王阁序》中的奥秘,为了得知“殿下”和“阁主”的身份。

李成轩不得不承认,西岭月虽然在小事上糊涂,在情事上迟钝,在查案上却异常敏锐。毕竟能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多,而且还能想在他前面。

西岭月见他表情严肃,只得解释:“王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把‘阁主’的案子交给郭驸马,还骗我说没见到吐突承璀……你是怕我吃亏,想让我抽身。可依着我的脾气,案子查到一半,我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李成轩脸色沉沉,没有接话。

西岭月只得试探着问:“哎,今日我来都来了,难道你还要赶我走吗?”

李成轩垂下双目,仍不说话。

西岭月有些慌张:“我留下可以帮你呀!咱们俩配合,岂不比你一个人要省力?”

李成轩依旧不言不语。

西岭月不敢再说什么了,心虚了半晌,才小声地问:“我就当你同意啦?”

李成轩实在拿她没办法,唯有抬起一双俊目,

无奈地道:“以后做事不可如此鲁莽,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一定一定!”西岭月急忙立下保证。她自然是不会遵守的,只想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此后两人再也无话,都看向门外等待安成上人归来。这一看,两人才发现安成上人根本没走远,就站在东禅院的垂花拱门前,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全身隐在垂花拱门后,只露出一只胳膊与半角衣袍,能看出来人穿着一袭黑衣。

西岭月想起方才小沙弥来禀报时,称呼来人是“女师傅”,她忍不住嘟囔:“那个什么‘真罗假罗’的法师,怎么收了个女徒弟?莫非她也是个女子?”

通常佛家收徒的规矩,男性僧侣的徒弟也是男性,而女性僧侣才会收女徒弟。不过也有例外,故而西岭月不敢确定。

李成轩倒没觉得此事奇怪,他更加疑惑的是,甄罗法师的高徒为何会穿一袭黑衣。本朝僧侣是不会穿黑色的。

然而未等两人再有交流,便见安成上人带着一众僧人进了东禅院,径直往西厢房走去,开锁进屋。不多时,他又指挥僧人们将许多箱笼抬出东禅院,而那些箱笼都上了锁。

怎么那晚夜探时箱子没上锁,今日都锁上了?难道安成上人已经起了戒心?西岭月边想边默默数着,发现抬出去的箱笼不多不少恰好三十箱。她心中一动,忙看向李成轩:“王爷!”

李成轩递给她一个少

安毋躁的眼神。

西岭月不敢再多说,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看起来安成上人和那个甄罗法师好像没什么问题,否则他们怎敢青天白日抬箱子出去呢?还当着您的面儿!”

李成轩依旧不发表意见,打定主意不让她参与生辰纲的案子。

两人就看着那些箱笼被众人利落地抬出去,安成上人又把西厢房重新锁上,走了回来。而从始至终,甄罗法师的那位高徒一直没有露过面。

方才忙碌一场,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了,安成上人不住地朝李成轩道歉:“对不住王爷,贫僧去得久了。”

“无妨。”李成轩没有丝毫不耐烦,仍旧笑吟吟地问,“方才上人抬出去的箱笼,都是那位甄罗法师的旧物?”

“是啊!”安成上人笑着点头,“她是贫僧的忘年交,佛法精深。”

“哦?”李成轩假装无意地问道,“长安还有这等高人?本王怎么不认识?”

“甄罗法师不在长安,而且她是自修,并未在庙里出家。”

“不在长安?”西岭月好奇,“那为何要把箱子送到长安来?”

“哦,她人虽不在长安修行,但家在长安。”安成上人如实回道,又特意致歉,“她的弟子和她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性子,听说王爷在此做客便不愿来打扰,还望您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