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牢之魋(第9/9页)

我和老蔡头说话的工夫,元亮突然唔了一声,似乎是醒了。元亮起身的时候,那三根香从他脖子上落在地上,摔成几段。

“我怎么了?”元亮抚着脖子,“浑身疼,脖子酸得要命。”

我刚要恭喜他再度中奖,老蔡头突然间面色一变:“什么声音?”

我也听到了,那声音怪得很,听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元亮惊恐地大叫:“我的脚……”

我往元亮的方向一看,顿时大骇,原来我们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不清的虫子,看模样应该是蟑螂,地上密密麻麻的一层,正往我们的身上爬!

元亮的身上已经不少了,他一边大叫一边拍打,经过拍打蟑螂不断地往地上掉,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他拍掉一只立刻涌上来十只,很快,我都看不到他的身体了,他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虫蛹!

这个过程相当短暂,不过十几秒!

与此同时,也有许多蟑螂往我和老蔡头身上爬,但是比起元亮的情形要好很多。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和老蔡头拿着蜡烛,这些虫子怕火!

我立刻把蜡烛贴到元亮身上,可是蜡烛的烛光小小一团,根本就救不了他。我当机立断脱下上衣点燃,整件衣服顿时如火烧云一般,我顾不上烫手,拿起衣服就往元亮身上撩去,那些蟑螂果然纷纷掉了下来,元亮的脸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突然大咳几声,吐出了几只死蟑螂,然后又从鼻孔里拽出一只。

老蔡头大喊:“快……快烧掉干尸!”

我身上只剩下一条裤子,再扒就光了,再说了一条裤子也烧不掉干尸。我想起牢房尽头有不少桌子板凳刑具,那些都是木头,烧掉干尸绰绰有余!

我飞快地奔了出去,元亮紧随其后,那些桌椅板凳的木头都霉烂了,一用力就能折下来,我们抱着一堆烂木头跑回牢房,老蔡头再次用桃木剑把干尸的腹部钉了起来。

我们俩把木头堆在干尸四周和上头,元亮脱了身上的衣服当火引子,不多时干尸就燃烧起来,桃木剑在火光中微微地起伏,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火里冲出来一样。

火光吓跑了那些蟑螂,我们看着干尸烧为灰烬,才相信魋真的死了。

这个东西当真可怕,我希望自己这辈子别再遇到第二次。

我们准备出地牢,走到我们刚开始进来的那间牢房之时,我突然间发现那具骸骨的下面似乎露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我从骸骨的身体底下把那东西抽出来,那竟是个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袋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随手把袋子挎在腰上,顺着绳子离开了地牢。

好容易爬到地面上,我们三个都瘫倒在地,元亮的脸色尤其苍白。幸好这附近只有老王头一家,老王头去世之后,他住的房子暂时空了下来。要不我们这么折腾,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我们几个躺到稍微恢复元气才往回走,我和元亮皆是上半身赤裸,幸好已经天黑了,否则碰到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就不太好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沉,半个梦都没做。第二天起身时浑身舒爽,只是被铁锤砸到的部位不太好,动一动就钻心地疼。

元亮身上倒没什么伤,不过自打那之后得了“蟑螂恐惧症”,一见到蟑螂就要作呕。

关于魋的秘密,我觉得并没完全解开,比如说元亮第一次中邪,再比如说老王头遗体上长出的泪痣,不过我并没有找老蔡头解答,他说过他对方术也只是略懂一二,地牢之中能认出魋,不过是曾经听他师叔提过。

自打地牢之行之后,我们俩和老蔡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也许是曾经共同经历过患难的缘故。我和元亮经常到老蔡头院里串门子,有时会提着酒和菜到他家吃一顿。他从没说过欢迎或者感谢的话,不过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多起来。

我从地牢里带出来的那个袋子,打开之后,里面竟然只放着一个样式很老的笔记本,上面装订的线都快散架了。扉页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字,墨迹稍微有些脱落,不过仍然能看清写的是“海州手记”四个字。

我翻了翻笔记本中的内容,上面记述的东西十分凌乱,墨迹多有脱落,基本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我见没什么价值,就把它随意放到一个箱子里,很快就把它丢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