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鬼马镰(第3/7页)
因为有这一节,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鬼马镰。
鬼马镰在人们眼中是神秘而又危险的,有鬼马的传说在先,几个闯进去的人神秘失踪在后,已经没有人敢以身犯险。时间一长,很多人逐渐遗忘了这个地方。
元亮大呼诡异,我当时真有种冲动,干脆把信原件发回得了。
我回家想了半夜,终于还是决定把信件送出去。虽说我心里的确对鬼马镰的传说有所顾忌,可是我是一个邮递员,应该具备一个邮递员的职业素质,因为害怕而把信件发回算是怎么回事?
寄往鬼马镰的信被我当成特殊信件保存了起来,因为我并不熟悉到鬼马镰的路径,送信一事必须慢慢来。我问过王和益,他说只知道鬼马镰的大概范围,至于具体位置,他从没去过,并不知晓。
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我每次送信到碾盘山附近的村子都会往山里多走一段,遇见住在附近一带的人也会询问几句,可是很多人听见我打听鬼马镰,都是掉头就走。
我心道,事实并不全如王和益所说,大家并不是遗忘了鬼马镰,而是刻意不去提起它,这个地方也许比我听到的更加可怕。
有时人往往具有一种“牛性”,越是禁忌的事就越是好奇,却不顾知道真相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这就叫作命犯太极。
可以肯定地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无奈,但性格是天生的,没得改。
我在碾盘山附近盘桓了几天,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心里不禁丧气。
那天天上突然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当时我正往回赶,荒山野岭的,除了树,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人都说大树下面好乘凉,可是下雨的时候只能离树远远的,省得老天爷突然看你不顺眼了,把人劈成焦炭。
幸好我的邮袋里还备着一张塑料布,我把塑料布打开顶在头上,然后找到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贴着它避雨。
好在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之后不多时天就晴了。我抖落塑料布上面的雨珠,查看了一眼信件,还好邮袋防水,信件并没有沾到雨水。
我正要继续赶路,突然发现我躲雨的石头下钻出一条蛇,正像一个人一样立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顿时头皮一阵发麻,若说山里的动物我最怕什么,除了黑瞎子、狼群,就是眼前的蛇了。这种冷血动物总是让我满身起鸡皮疙瘩,当初我刚干乡镇邮递员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会在山里碰到蛇,所以身上经常备着一个包着生姜沫和雄黄粉的纱布包,据说这两种东西加起来是驱蛇良方,碰到蛇的时候拿出来一晃就好使。
那个小小的纱布包现在就待在邮袋里,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有点儿难办。蛇和我的距离只在咫尺间,如今它摆出攻击姿态,我要是动一动,它会不会一口咬在我身上?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浑身僵直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那条蛇一口咬上来。
可是这种僵持特别痛苦,到后来我浑身都麻了,冷汗热汗交替着往下流,跟刚开化的瀑布似的。
如果可以,我真想问一句,蛇大哥你是不是得了石化症,如果是,麻烦您老给个暗示,我好腾出身子继续赶路……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该死的蛇终于动了,它一口叼在我的手腕上,速度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我勃然大怒,也顾不上手腕剧痛,一把抓住蛇身,死死攥住,然后把蛇当成绳子一般往圆了抡,最后由于用力过猛,蛇一下子飞了出去,被一根树杈挂住,不知死活。
我兀自不解气,用眼神往树杈上射刀子,突然间想起手腕上的伤口,急忙瞧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手腕上虽然多了两个血洞,可好歹流出来的血不是黑色的,只是伤口边缘微微发青。
我思来想去,到底不放心,于是用嘴把伤口处的污血吸出来吐掉,再拿出雄黄粉生姜沫倒在伤口上。我不知道这招好不好使,只是想雄黄粉能驱蛇,说不定也能克制蛇毒。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我累得直想躺在地上睡一觉再说,可是害怕再次遇蛇,只好抹了把脸,抖擞精神继续走。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没走多远的路我就有种累得喘不上气的感觉,而且脑袋有些发沉,最后我直挺挺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该死,中毒了。
就在即将要合上眼睛的刹那,我依稀看到远处两座巍峨山间夹着一柄镰刀,耳边还仿佛听到马鸣声。之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能感觉到自己是在睡觉,也努力想清醒,可就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