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黑龙潭(第39/39页)

皮包骨走的路是完成他父亲的遗愿,遵循自己的本心。我再次问自己,我的本心是什么?是金钱吗?如同赵凡一样,为了一个看得到却得不到的金脉,把自己困守在一隅之地,一生都得不到解脱?他名为守护,其实是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巨大的黄金枷锁之中。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豁然开朗。如果财富带给人的只有苦恼,那还要它干什么?就像皮包骨说的,钱够花就行,我也不伟大,我只是一个小人物,金子太沉,只会压弯我的脊背。

我打开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们都眯着眼睛。

“咱们快出去吧,我明天还得送信呢。”

皮包骨双手抱胸:“我的事情交代完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呵呵干笑了几声:“好说,好说,就是说起来话太长,我看咱俩还是改天再聊吧。”

皮包骨冷哼一声,突然横起手刀切在我的脖子上。我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他打晕了,我在倒地之前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娘的,我是不是又中计了?

当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耿小珍满面泪痕地怒视着我。这一幕分外熟悉,好像在不久前刚刚发生过。

我望着那张虽然带泪但是依然俏丽的脸,心里十分疑惑,难道是时光倒退了?要不然耿小珍怎么会出现在我眼前?

“小珍……”

“秦乐山,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说分手就分手,我不让你来找我你就真的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

耿小珍的眼泪滚落在我的手心里,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我不知所措。

我终于找回了说话的主控权:“小珍,我很多次都想找你解释,可是你总是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讨厌我了。”

“我怎么会真的讨厌你?人家是因为太在乎你,太关心你,所以才生气!你这个呆子,什么都不懂。”

被耿小珍说成呆子,我却感觉很开心,连自己为什么会在卫生所都忘了问。

我和耿小珍莫名其妙地又和好了,这次和好后我们俩比以前胆子大了许多,腻歪得卫生所里的老大夫都躲了出去。

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我才想起问耿小珍,我是怎么进来的。耿小珍说,我跟上次一样,是被皮包骨一大早背过来的。

我一惊,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可是被皮包骨打晕的。我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发难,也不相信他会因为我没说跟赵凡的关系才打晕我,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问耿小珍,我身上什么地方受伤了,耿小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最后她说:“呆子,你哪里受伤了?你好得很,为了跟我和好还假装受伤被人背进来,没想到你这么不老实。”

耿小珍的话着实让我瘆得慌,我哈哈笑了几声,才算勉强蒙混过去。

出了卫生所之后,我先跑到邮局报到,老齐咆哮着把我扔出了办公室。我苦哈哈地送完了信,就跑到鹿场找皮包骨。

皮包骨正在夕阳下喂鹿,他的姿态十分悠闲,鹿的数量比起以前增加了不少,看着那些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散步的鹿,我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皮包骨转身正好看见我,点点头:“你来了。”

我故意气愤地质问他:“昨晚你干吗打晕我?”

皮包骨一挑眉毛:“我们要走的时候,刚好有一个红色的光点落到了你的后脖子上,你没感觉吗?”

我一听顿时头皮发麻:“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我想把那个光点切下来,没想到你这么不禁打,一下子就晕了。”

“真是谢谢你啊。”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

“我和耿小珍和好了,谢谢你的帮忙。”

“耿小珍是谁?女人吗?”

“……”

我和皮包骨聊天向来就是一场灾难,不过我很享受现在的感觉。我感激他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指点了我一条正确的路,我不管以后会不会后悔,总之我现在不后悔。

明天的事是属于明天的,今天的我拥有一颗最真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