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第2/5页)

米尔医生微笑着说道:“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我们要互相帮助。”

“我们是否可以重新布置一下现场,让这一切看似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比如,伪装成自杀现场?”威廉把枪收进口袋,心不在焉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镜片,“你是医生,我想这难不倒你吧?”

米尔医生仔细观察了一下威廉太太胸部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子弹这种角度射透胸膛,怎么看也不像是自杀者所为。”他用一只手托着腮帮,环顾房间四周,然后又朝窗外凝望了许久。最后,他兴奋地说道:“对了!只有这样做,才能使这件事看上去是一场意外!”

自始至终,鲍·威廉对露丝之死没有一丝难过,当然,他心里也并不怨恨米尔医生。他威廉太了解自己的妻子露丝了,露丝绝对是那种水性杨花、放荡不羁的女人,即便米尔医生能抵制住她的诱惑,那么现在和鲍·威廉站在卧室里的也会另有其人。

现在,鲍·威廉对妻子的刻骨憎恨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强烈的求生欲望。因此,当米尔医生说出上述那番话时,鲍·威廉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愿闻其详。”威廉说。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将这一切安排得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是的,唯一的办法。”米尔医生说。他指了指窗户:“瞧,靠在窗边的那根挑窗帘的铁杆,你看见了吗?让我们设想一下:你的太太露丝正打算将窗帘卸下来,她站在凳子上伸手去卸窗帘,突然失去了重心,连人带凳子都倒了下来,那根铁杆不偏不倚,正好刺穿了她的胸膛……”

“你疯了?”鲍·威廉问道,“子弹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将弹头取出来,幸亏我带了医疗包!”米尔医生一边说,一边朝屋角地板上的一个黑色医疗包努努嘴。

“我的外科用工具都在里面,取弹头这种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小手术。再说,窗帘杆的直径比子弹的直径大得多,使用窗帘杆还可以破坏子弹射入的痕迹,”米尔医生耸耸肩,“总之,朋友,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鲍·威廉显得有些犹豫:“你是医生,你能确保这种布置能逃得出你那些法医同行的眼睛吗?”

“假如检查不仔细的话,就能够瞒过去,”米尔医生说,“话又说回来,法医不会对她进行彻底的查验。因为按照本州的法律,我可以先给诊所打电话,诊所的救护车会将她送去抢救,然后将铁杆抽出。然后,我来出具一份死亡证明,这样就无需验尸了。最后你的妻子会被认为是‘意外死亡’。意外死亡的案例在本市太常见了。”

鲍·威廉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那是否……”

“别担心,你和我都是证人,”米尔医生继续说道,“为了使事情看起来更漂亮、逼真,在警察面前我们应该统一口径——当时我们正在上楼梯,听见卧室里传来她跌倒和尖叫的声音,于是我们冲进卧室,只见她倒在窗户边,奄奄一息,一根铁杆刺进她的胸膛……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鲍·威廉重新戴上眼镜,走到妻子的尸体旁边。看着这个断了气的女人,他心中没有了憎恨,但在他眼中,她似乎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商场里的塑料模特。

“好!”他说,“我们首先怎么做?”

“来,先帮我把尸体搬到这边来,对,放在窗边,”米尔医生说,“然后,去那边帮我把提包拿过来。”

二十分钟后,现场布置好了。卧室里的窗户敞开着,露丝仰面躺倒在窗户边,旁边是一把翻倒的椅子。露丝的胸口插着一根窗帘杆,那景象令人不寒而栗。在前厅,米尔医生正惊慌失措地给诊所打电话,请他们赶紧派辆救护车过来。五分钟后,屋前的院子里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叫怀特,他大约有四十来岁,在经过一番例行公事般的检查之后,警察们就鸣金收兵了。

作为证人,鲍·威廉和米尔医生都给出了同样的证词——威廉太太因患咳嗽,请米尔医生上门诊治,米尔医生驱车到达威廉太太的家后,和威廉先生一起走上二楼的卧室。就在这时,听见卧室中传来一声尖叫和重物跌落在地的声音,当他们冲进去时,发现威廉太太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还没等救护车到达,威廉太太就断气了。

问讯结束之后,怀特警官向鲍·威廉表达了深切的慰问之意,便草草结案了——他还有许多其他的案件要查办。

鲍·威廉对自己在葬礼和哀悼期间居然能表现出良好的自我控制和表演能力也感到惊讶。当然,米尔医生的表演也非常出色。尽管很多人都对露丝的死感到悲伤,但没有人会怀疑到威廉和米尔的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