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罗杰疑案(第15/23页)

——摘自《晚报》,六月三十一日,星期二

就在本周一,一名和税务单位有往来的船夫称自己曾看见一艘空船在塞纳河上漂流,其船帆没有拉起而是在船的底部。此名船夫之后便将这只空船拖回船舶办公室,不过他又在第二天早上,在没有人前来认领船舵并没有告知办公室任何相关人员的情况下,将此船悄悄开走。此船船舵到目前仍然还在船舶办公室处。

——摘自《勤报》,六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当我看完了杜宾所选出的这些媒体报道信息之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些信息之间有什么彼此的联系,而且我甚至觉得这与我们正在着手调查的案子也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我等着杜宾要进行的解释。

杜宾对此讲解说:“为什么我要摘取其中的第一、第二则新闻?当然不是因为在这两则新闻中还有需要我们进一步进行分析的信息,而是因为这两则报道同时提到了三年半之前玛丽的那次失踪,并且在新闻中还暗示了当时的这个事件还有一名海军军官,可是即便媒体如此明显地提供了相关的线索,我们的警方却到现在都没有展开对于这位海军军官的调查,从中也能看到我们的警察是多么无能。我想我们都能看出来,造成玛丽死亡的这第二次失踪很明显是与其第一次失踪有关联的,如果到现在我们还看不出这一点,那实在是太愚蠢了!现在,我们不妨就认为玛丽的第一次失踪是一种与情人的私奔,但在其与情人共处的一周之内却发现男方因为荒淫和放荡而对自己不忠,于是发生了两人的争吵,接着便是负气返家。假设玛丽的第二次失踪同样是与情人私奔的话,那么这次与其私奔的对象非常有可能仍然是之前那位花心男人,是新对象的可能性不大。其逻辑很好理解,这个花心男人又一次向玛丽献殷勤希望能和她恢复关系,于是第二次私奔是可能的,其可能性远远高过玛丽与新对象私奔。所以,我们假设玛丽的两次失踪其实都是和这位海军军官私奔了,在第一次私奔与第二次私奔之间,其时间要长过我们的海军舰队一般巡航的时间,这有可能说明,那位海军情人在第一次就预谋准备干的坏事,因为舰队出航时间的提前而被迫中断了,因此他的预谋被拖延到了这次,于是他抓住军队这一次再度回到巴黎的时间,再次联系到玛丽,最终实施了此前就已经准备实施的计划……当然,这只是一些推测,它是否就是事实,我们还不能得出结论。”

杜宾马上又说:“不过,这种推测或许无法让你认同,你可能会说玛丽的第二次失踪或许根本就不是私奔。这种异议是合理的,我们确实还不能肯定玛丽这次的出走是否还是和这个花心男人私奔,但是同样我们也无法排除我们这种假设的可能性。从我们现在所了解的情况看,公开追求玛丽的正派人士,只有圣·厄斯塔什先生和柏维先生,除此之外还没有发现其他人,但是,玛丽并不是只有公开的追求者,还存在台面以下且没有人清楚的秘密情人。按照道理说,玛丽应该与这位神秘的情人有着非常不一般的关系,不然她不会如此放心地、没有犹豫地在星期天一大早便跑到地理位置偏僻的劳尔郊区和这个人私会一天。很自然,我们要问,谁是这个神秘的情人?玛丽又为什么向众人保密,不让身边的任何亲朋好友知道此人的存在?而且玛丽的母亲又为什么在女儿离家当天念叨着自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玛丽了?”

杜宾对玛丽的想法进行了猜测:“虽然我们确实不能单单根据罗杰太太的这句话就认定老太太是知道玛丽又要准备私奔的,但是我们应该能够肯定玛丽自己一定有这个想法。为什么?请听我说:据我们现在所了解的,在玛丽离家的当天,她告诉自己的家人是准备去住在圣德罗梅街的姑妈家,而且与自己的未婚夫厄斯塔什先生约好当天傍晚时分过去接她。这几句话似乎已经把玛丽当日的行踪交代得非常清楚了,根本看不出什么‘私奔’的迹象。可是,如果我们好好想想,当天的玛丽真正的意图是要去与某人会面,然后他们渡河,又在下午三点左右到了劳尔郊区,其最终的行踪是相对复杂的。在玛丽答应要去和这个人碰面时,她怎么可能一下子向自己的家人交代清楚连自己都未必清楚的行踪问题?另外,玛丽的未婚夫厄斯塔什先生如果在傍晚时分按照约定去了圣德罗梅街的姑妈家接她,但是发现玛丽根本就不在姑妈家,这一定会让厄斯塔什先生感到惊讶,紧接着引起他的猜疑。如果当厄斯塔什先生回到圣安德烈街的公寓时仍然发现玛丽没有回来,他肯定会感到其中的蹊跷。我认为玛丽一定也想到了这些后果,她肯定预料到厄斯塔什先生会因此而非常愤怒,甚至她还料到了待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面对的他的质疑眼光。但是,如果玛丽本来的想法就是准备再也不回这个家,那么那些可能出现的麻烦对玛丽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