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乾夜间抓盗贼(第5/8页)
水娘酒劲上来,不管有人听不听,还在嚷。鹅黄拉她不住,只听得她语无伦次大声骂道:“青楼的姑娘也是人!她今天还得看病呢!我知道你们这群当官的,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哼,你们这群——咦?怎么回事?”
水娘望着高楼,面色突然由绯红变得苍白,簪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花瓣碎了一地。众人本来有部分是背对着房子的,看到水娘面色如此变化,纷纷转过身来望向那破旧的高楼。高楼上站着个人。
那是个女子,看不清她的五官,似乎戴了面纱。她并未挽起头发,黑发飘飘,穿着一身火红火红的衣服,站在破旧的窗台边上,面朝着一片黑色的湖水,似乎在凝望什么。她身体微微探出栏杆。
她身段美丽,身上的衣裳也华丽。一身火红的衣裳如同黑夜中灿烂的火球,正在绚烂燃烧。
“红、红信……怎么站在……她干什么?那会掉下去的呀!”水娘喃喃地叫道,在这一刹那,却只见那火红的影子纵身一跃,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从窗台上跳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是物体落水的声音!
众人都吓愣了,几名女子尖叫一声,水娘瞬间脸色一白,喉咙哽住,一下昏了过去!
“快去!快去湖里救人!都杵在这里干什么!救人!”赵大人大吼道。
清晨已至,一缕阳光照在了夏乾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一般,摸摸后脑,缓缓地爬了起来。
阳光从窗户缝隙洒了进来,夏乾眯起了眼,看清了四周。
他还在客栈。这里是易厢泉的房间门口,东西都在,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
夏乾揉了揉脑袋,觉得后脑肿了起来。自己昨夜好像引弓射中了青衣奇盗,然后跑出了房间,随后……
不太记得了。
他觉得一阵晕眩,有些反胃,晕晕乎乎地下楼。可客栈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是庸城的清晨,远处还有烟未灭。露华未晞,只令人觉得阴凉。天空灰色与乳白色相融,没有朝霞,显得阴沉沉的,街上寂寥无人。
夏乾拖着步子如同在梦中行走,想要走到医馆。他勉强走了很久,才倦怠地敲了医馆的木门。
“夏公子来了!正巧,易公子刚醒。”曲泽疲惫,却笑着来开门。
晨光洒下,她眯了一会儿眼睛,睫毛颤颤的。
夏乾眉头一皱,隐瞒了自己的伤势,晕晕乎乎道:“醒了是好事,只是小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曲泽摇头:“无碍。我一直照顾易公子……夏公子你知道吗?昨日西街闹腾一夜,我家先生也没回来。外面天凉露重,进来说吧。”
夏乾觉得一阵头晕,但是忍住没告诉曲泽。曲泽把他带进内室。
易厢泉坐在床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你醒了!”夏乾有些欣喜。
曲泽上了茶,用的仍然是那套干净简单的白瓷茶具。夏乾知道,那是医馆最好的茶具了。
易厢泉看了一眼夏乾,没说话,却转身望向曲泽,微笑道:“昨日辛苦姑娘了,我感激不尽。现在他来了,姑娘可以歇歇。”
夏乾冲曲泽点点头,她也没多说什么,疲惫地走开了。
熹微的晨光照进屋子,窗外安静得只能听见清晨的鸟啼。庸城不知不觉地迎来城禁第四日的清晨。
曲泽一走,易厢泉就立刻眉头紧皱,紧盯着夏乾道:“你受伤了?”
夏乾顺势滑在了榆木椅子上,仰面朝天苦笑道:“可以呀,这望诊的功力不错。我头部的确是受伤了,还好不重。”
“重与不重不是你说了算的。上星先生不在,我也无法行动,待回来——”
“你无法行动?什么意思?”
“下肢麻痹,”易厢泉略掀开衣摆,“醒了以后双腿没什么感觉了。”
夏乾“哎呀”一声,仰卧在椅子上长叹:“看看咱俩,一个被砍,一个被打,谁也没个好结果!那青衣奇盗当真不好对付!”
易厢泉笑了:“连你这瘟神都觉得他难对付,可见那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夏乾口干,摸来茶杯大口饮茶,顿觉精神好了几分,这才觉得自己昏沉的原因不是伤口作祟,只是休息不够的缘故。
于是他定了定神,开始将昨日情况详细讲述一遍,唾沫星子横飞,生怕遗漏任何细节。夏乾的记忆力极好,什么人说的什么话、什么人的动作神态都讲述得一清二楚。
易厢泉只是听着,一言不发,看着窗外。
窗台上有些杂乱,不知堆积了什么细小的杂物。
“事情就是这样。那贼受伤了!这下案子就快结束了。让官府全城搜查,谁腿上受了箭伤。庸城在几日内解禁,不待开城之日必会找到,那贼人定然跑不了!”他对昨日的表现还算满意,如今认真讲上一遍,更觉得得意了。这件事日后怕是要讲上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