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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砚刚下车,忽然伸手一指,惊呼道:“看,洒水车!”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洒水车,蓝色的车头,椭圆形的车厢刷成乳白色,上面写着三个红色大字:“洒水车”。车是崭新的,洗得干干净净,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林小砚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住了,仿佛大山里的孩子第一次看见停在地面上的飞机。
驾驶室左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穿过马路,上来和江枫握手:“江警官,都准备好了。”
江枫说:“张师傅,麻烦你了。”
林小砚终于明白过来,手捂在嘴上,惊讶得说不出话。幸福来得太突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眶瞬间涨潮。
“愣着干什么,上车。”江枫笑着催促。
“我没驾照。”林小砚满脸沮丧。
“不怕,又没警察。”
“你就是。”
“我不是交警,无权管辖。”
“可我还是有点害怕。”林小砚看着洒水车,正犹豫不决,猛地发现两脚离地,不禁花容失色,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啊!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
江枫把林小砚扛在肩上,任凭她疯狂地尖叫、拍打,丝毫不为所动,像一个熟练的采花大盗。他目标坚定地穿过马路,把林小砚塞进了洒水车驾驶室。
张师傅坐在副驾驶位置,告诉她如何操作。林小砚有两年小汽车驾驶经验,稍微指点就会了。轻抬离合器,给油,洒水车缓缓起步,接着水喷出来,《兰花草》唱起来。歌声嘹亮,水花四射,行人和车辆纷纷避让。林小砚扶着方向盘,开心得大声尖叫起来。
马路宽阔,林小砚开着车,一路喷着水唱着歌,耀武扬威地兜了两个来回,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原地。张师傅向二人打了声招呼,开车走了。
林小砚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脸色微微泛红,仿佛手里还握着一个硕大的方向盘。没有什么比梦想成真更激动人心!
林小砚抱紧江枫说:“谢谢你,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你的车技很棒!”江枫又说了句谎话。
“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出事了。”林小砚又想起平安夜。
“不开心的事就别提了,风景这么好,咱们走走吧。”江枫提议。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江边漫步。
风不大,吹在脸上不觉得寒冷。一束一束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斜着插入宽阔的江面,随风摇摆,波光潋滟。江心洲上,几头黄牛在低头吃草,悠然自得。远处是灰色的东风大桥,横跨东西两岸,气势恢宏。人入此境,心胸亦为之开阔。
走了一段路,林小砚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有开洒水车的朋友?”
“对啊。”
“怎么没听你说过?”
“三天前认识的。”
“不会吧?”林小砚收住脚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江枫轻描淡写道:“前天我办案从这里经过,看见一辆崭新的洒水车路过,我就超过去拦住他,告诉他我女朋友马上过生日,她很喜欢开洒水车,想借他的车开两圈过过手瘾,然后他就同意了。”
“这么巧?”林小砚半信半疑。
“嗯,确实很巧。”江枫点头道。
“你遇到活雷锋了。”
“所以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接着编,继续。”林小砚凝视他的眼睛。
“我干吗要骗你?”
林小砚歪着头问:“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凭什么要帮你?”她的职业病又犯了,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江枫无法招架,只好从实招来。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动,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凭这个。”
“真有你的。”林小砚捶了他一拳,“花了多少钱?”
“不多,就二百块。”江枫伸出两根手指。
夕阳西沉,暮色四合,寒意越来越重。江枫看了一眼手表,提议去吃饭。
包厢不大,却布置得温馨雅致,坐两个人刚好不显得空旷。背景音乐是钢琴曲《雨中漫步》,江枫最喜欢的曲子,清新明亮,欢快俏皮,让人想起十六岁的早晨。
“生日快乐!”江枫举起了酒杯。
“谢谢你的礼物,让我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是什么感觉?”
“就像做梦一样。”
林小砚回想起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的确像做了一个梦。
今天是林小砚二十五岁生日。据说,二十五岁是单身女人的分水岭,再不嫁人,身价就会逐年下跌。林小砚还记得闺蜜丁妍的告诫:男人其实是很专一的,不管三十、四十、还是五十岁的男人,都喜欢二十岁的姑娘。
小孩子总是盼望过生日,因为有生日礼物,还有美味的蛋糕。大约从两年前开始,林小砚对生日的感觉开始变得复杂,昨天晚上,她把QQ签名里的年龄改成了一百岁——再也没人能猜到她的真实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