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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解释,一切都通了,江枫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失落。

就像两支旗鼓相当的足球队同时杀入决赛,事前互探虚实,演练各种阵型,制定好各种预案,先进球怎么踢,落后采取什么打法。万事俱备,东风已到,只等在赛场上决一雌雄。偏偏就在开赛前一分钟,对方突然宣布弃赛,人家不陪你玩了。

赢是赢了,却赢得很窝囊。

幸亏雷仁没有跳河自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然真要“守死人打屁”了。想到这,江枫又有点庆幸。

“他妈的,只差一步就能活捉这只猴子。”万志强手指轻敲桌面,脸上不无惋惜,仿佛一个老猎人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猎物钻进密林中,“不过呢,犯罪嫌疑人迫于警方的强大压力畏罪自杀,也是大功一件。”

江枫说:“本案目前还有两个盲点:李莉芳被害的第一现场还没找到;刘红仍然在逃,她到底是不是杀人案的共犯,现在还无法确定。只有找到刘红和第一现场,这起案子才算水落石出。”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查。”万志强站起来双手叉腰,瞪着眼睛说。

回到办公室,江枫拿出手机,准备打林小砚的电话。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立刻把这个喜讯告诉林小砚,早一秒钟让她知道,对她来说都意义重大。可是,万一搞错了呢,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吃到嘴里,总觉得不真实。

想到这,江枫又把手机放下,决定暂时不告诉林小砚。

江枫重重地把身体扔进椅子里,两腿交叉架在桌上,眼睛盯着漆黑的电脑显示屏,那幅画面再次闯入脑海。无人居住的小区,没有监控,一个耳聋眼花的瘸腿保安,月黑风高,高楼天台,分明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为什么是自杀?

种种迹象表明,刘红极有可能是本案的共犯,协助雷仁杀死了李莉芳。退一步讲,即使她不是共犯,也应该知道部分案件真相。在警方初次调查时,她配合雷仁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不可能一无所知。

打开这个迷宫最后一扇门的钥匙,就是刘红。

刘红去哪儿了呢?世界这么大,她随便去哪走走都是有可能的。但是人不管走多远,总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江枫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刘红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或许该找刘红的前夫好好聊聊了,他想。

江枫端起茶杯,发现茶已经凉了。桌上的手机“嘟”了一声,打开微信,是林小砚的语音留言:“‘男神’,明晚有空吗?”

江枫回道:“你约的,随时有空。”

第二天晚上6点,江枫走进餐厅,看见林小砚坐在靠窗的位置。

餐厅的生意不错,十几张桌子座无虚席,大部分是情侣,有几桌是三口之家。江枫穿过中间长长的过道,在林小砚对面坐下。

“这家的泰国菜很有名。”林小砚说,“我没问你,菜已经点好了。”

“那最好,我最怕点菜了。”江枫如释重负。

林小砚点的四个菜都端上来了:小炒黄牛肉、柠檬鲈鱼、韭菜炒田螺、清炒苦瓜。荤素搭配,清淡可口,正合江枫的口味。

“我爸说,过两天请你到我家吃饭。”林小砚说。

“你爸发现我们的事了?”江枫突然紧张起来。

“瞧你说的,什么叫‘发现’,好像我们两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对啊,咱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真要是有点坏事就好了。”林小砚偷笑。

“现在就见家长,太早了吧。”江枫暂时不想公开他和林小砚的关系。警察和犯罪嫌疑人成了情侣,这要是被光头强知道了,还不盘问他三天三夜。

林小砚笑得甜蜜蜜,压低声音说:“我爸对你很满意。”

“其实我跟你爸挺投缘的,第一次见面就很谈得来。”江枫又想起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他打心底里敬重林建国的医术和人品,自己想象中的父亲,就应该是林建国那样的。

“我爸是很传统的人,他认为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林小砚忽然想起了什么,“天啊,你不会是想耍流氓吧?”

“谁说我要耍流氓了?”江枫赶紧表明立场。

“那我就放心了。”林小砚得意地笑了。

“快过年了,队里还那么忙?”

“案子没破,事情一大堆。”

“不是有点眉目了吗?”

“没有。”

“所有人都认为雷仁是畏罪自杀,只有你怀疑是他杀。”林小砚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怎么知道?”江枫刚夹起一片苦瓜,手一哆嗦,苦瓜差点掉到桌上。

“昨天听我爸说的。”林小砚并未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妇产科赵主任的老公也是你们刑警队的,昨天晚上他来接赵主任下班,正好碰到我爸,顺便就聊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