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一个人(第2/3页)
崔执见他如此这般模样,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道:“薛大人别来无恙,还是这般没心没肺,所以才落得这般田地。”
薛怀安一愣,思索一瞬,才有些明白其意,回道:“可不是,因为过去少不更事,总是对人掏心掏肺的,这才没了。”说罢,给崔执倒了碗茶。
崔执拿起茶碗,吹一吹,舒展开眉头,喝了口茶,说:“原来你也明白啊。宁霜这人不简单吧,早说叫你别管,却这么爱管闲事,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但我想不通她为何这么做,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是她,只不过,傅冲最后这一手,着实有些狠了。”
崔执冷哼一声:“他是江湖中人,心里便从未有过王法。”
薛怀安摇摇头:“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人。”
崔执听他如此说,便想起刚才在狱门外听到薛怀安所言,问道:“你果真只是想查出案子最后的真相?”
“自然,否则还能怎么样?”薛怀安不解反问。
崔执肃着脸盯着他的面孔看了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表情一松,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说:“来的路上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给你,刚才在门外听到你说话,这才决定了。”
薛怀安打开信封,见是折叠整齐的两页卷宗纸,正是这次劫案最后几个抢匪的验尸记录。他忍不住咧嘴笑道:“我就说,你和我一样想知道谜底。”
崔执笑笑,随即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道:“你且看看,我手下验尸之人是不是还过得去。”
薛怀安拿起验尸记录来细看,也不禁感叹崔执督御下属有方且手下颇有能人,这一份验尸记录写得条理清晰,细节完善,可谓滴水不漏,各种根据验尸得来的推论也都逻辑严密,证论有据。
“就是说,死了三个抢匪这事,是根据最后被炸烂的尸体碎块儿分析出来的?”薛怀安一边看一边随口问,但并未等崔执回答,他便继续自言自语道,“嗯,很有道理,胯骨碎片这里分析得极是,应是两男一女。”
“一男一女在里间,另一个男子在外间。里间的尸体碎块儿上都没有粘连任何织物,大概炸死之前都是裸身的,正在风流快活吧。从尸体来估计,当时的情形恐怕大约是,外间的男子先听见了动静,取枪要出门看看,爆炸的时候估计他已经一只脚迈出了门,所以,尸体留存下来的比里间那两个要多。里间的男子,估计是听到了外间的动静,没顾上穿衣服,先去拿枪,然后就被炸死了。”崔执说道。
“你认为,两人根本没有还击,也就是说,傅冲并非在和二人枪战中不慎击中抢匪藏着的火药,引起了大爆炸?”
崔执点点头:“对,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傅冲根本没必要和二人枪战,他事先一定知道那屋子地下埋了火药,且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引爆。”
薛怀安立时抓住引起他兴奋点的东西,追问道:“崔大人是如何推论出此事的?”
“不是推论,只是设想。那里面炸得一片狼藉,从现场来看,里间和外间地下各有一个剧烈爆炸留下的大坑,我想,这两个屋子的地下可能事先就埋了火药。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爆炸现场,这些匪人难道装了一屋子火药吗?”
薛怀安想起他和初荷发现的爆炸力惊人的黄色炸药,刚要对崔执解释说,匪人那里爆炸的炸药可能没有崔执以为的那样多,却想起初荷曾经说过,关于这种黄色染料可以当炸药用的事如无必要千万不要多说,恐怕被用于邪恶之处,于是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开口。
崔执见他欲语还休的模样,却是会错了意,以为薛怀安觉得自己的设想太过草率,又补充道:“我还去问过附近的居民,他们说在爆炸前听到了几声枪响。有人说是两三声,有人说是五六声,但不管究竟是几声,并没有人听到过长时间的枪战,所以,就算是开了五六枪吧,且这五六枪都是傅冲开的,怎么就好巧不巧击中了火药桶,真是够走运。所以我估计,比较接近真相的推论是,傅冲早就知道怎么引爆那里的炸药,以他的武功,要想悄无声息接近那屋子也不难,但是他可能故意让里面的匪人听到动静,然后射杀了先出来的,再射死了里间的,并点燃连接火药的引线。至于枪声,很可能就是他点燃引线后又乱放了几枪,以便混淆视听。”
薛怀安听罢,连连点头,道:“这样的解释的确比较合理,但是,这些到了刑部问案的时候都做不得证据。傅冲可以说他就是这么幸运,好巧不巧,三枪就击中了匪人的火药桶,你当如何?”
崔执忍不住叹了一声:“是啊,这便是没奈何的地方。”
薛怀安亦是露出苦恼之色,道:“我倒是可以当个人证,证明傅冲在海上说自己发现匪人船只的时候是说了假话,但是这只能证明他有所隐瞒,作为审讯时打开他防线的一个突破口还可以,却算不得证据。且还需要高明的审讯者去问案,否则,傅冲这般聪明又心志坚定的人,就算被我们揪住这样的把柄,也不见得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