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三弦(第3/3页)
我无法向它求证,因为这一类的鬼魂意识是非常薄弱的,基本上没有办法与之沟通,即便是喊魂来问。他本来就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想来也不会是死于非命,寿终正寝的人有了放不下的执念,除了它肯自己说出来,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碰巧猜中,也许就永远也解决不了。我很庆幸当初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毁掉这把琴,否则极有可能激怒它,而造成一些无可估计的恶果。
一个以苏州评弹开茶馆维生的人,因为战争和时局的动荡,丢弃了心中的挚爱,成为一段永远的遗憾,也许当初他当掉三弦的头一天卖艺,就成了他手艺的绝唱。而反观我们当下的社会环境,民间的精粹,不是也正像是苏州评弹或是川剧变脸等永远打不过京剧的地方艺术,正在逐渐被替代和弱化吗?
于是我决定,在送走他之前,我希望能够了却他的心愿。
我不懂琴,把琴弦换上的工作就只能交给唐先生,奈何的是他竟然也不会。于是没有办法,我们只得再呆上一夜,打算天亮后找家有评弹的茶馆,请评弹师替我们接上琴弦。
次日我们办好一切,白天才开始在乌镇有了三天来唯一的一次游玩,当晚终于有了一顿毫无牵挂的大吃特吃,酒糟河虾、酱鸡、白水鱼、虾饺皇,还有一种类似臭豆腐的豆腐干,江南水乡,美不胜收。
夜里我们回到酒店,依旧把接好琴弦的三弦放在椅子上,到了深夜以后,我叫上唐先生,跟我到房间门外等候,我想我们都不愿意再亲眼目睹一次鬼魂的出现和消失,果然,过了不久,隔着房间门,传来一阵悠扬又略带沙哑的琴声。
先生,你的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