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咑矶(第4/5页)

说到这里,潘神父稍微有点黯然,尽管事情发生了100多年了,他告诉我们,在那一次的洗劫里,教堂里的约翰神父不幸惨死,最后还被挂上教堂的十字架示众,教堂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抢光了,什么也没留下,所幸的是那些民众没有放火烧掉教堂,算是把这个地方留存了下来。我问潘神父,当初那次教案中,被洗劫的东西,是否有所统计?因为我听潘神父说到这里,开始觉得或许孩子外公家里的那个钟,就是从这个教堂的洗劫中流落到民间的。潘神父说,这么久远的事情了,当然没有了,不过史卷的记载上,当初约翰神父折返教堂而没有机会逃离,是为了抢救一些教堂里的财物和书籍,才被杀害。我提出希望看看史卷,但是被潘神父拒绝了。他说,后来教堂重新来了传教士,在教堂门口跪地三天三夜,决定宽恕当初那些洗劫教堂的人。之后的岁月里,由于是宗教地点,得到重点保护,也就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虽然没有证据能够直接证明孩子身上的鬼就是约翰神父,但是根据潘神父说的,约翰神父是为了会教堂抢救点东西,那么这些东西里,就极有可能有那个红木挂钟。暴死在教堂里的,潘神父没有再提到其他人,那么就姑且认为,目前暂时只有约翰神父一个。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必须要做一件事。我问孩子外公要来他家里的电话,我打了过去,让孩子的妈妈接电话。我告诉她,找一颗小钉子,找一截电池,让电池的正极紧贴着他们家的大铁锅,然后把钉子在电池的负极一开一合的反复摩擦,这样摩擦5分钟左右,然后扯掉一根长头发,头发的一头栓上小钉子,另一头想办法固定在那个挂钟的中百处,让整个悬挂的钉子呈现静止状态,等她把这一切都做好以后,我让她一直看着那个钉子。接着我让潘神父给我找来一个碗,倒了点清水,我刺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这叫做血咒,并不像大家曾经以为的是很毒辣的那种,而是用最大的诚意,来喊出这里的亡魂。

教堂是圣地,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亡魂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只能是曾经在这里传教并死去的约翰神父。罗盘在教堂里,好像是没什么作用,所以在这一回合,东方地巫和西洋教会的较量,我们暂时处于下风。滴血后,我开始喊咒,血咒跟别的咒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的力量更强大,用活人自己的鲜血来做契约,已经是最大的诚意。当我喊完以后,水里的血开始由散开状重新回到凝固的样子,于是我确定了这个教堂里,绝对存在一个不愿意离开的亡魂,而这个亡魂就一定是约翰神父。在得到结论以后,我立刻又给老人的女儿打去电话,问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她有点惊慌的告诉我,就在几分钟前,悬挂的钉子开始左右摇摆,接着头发断裂了。我算了算时间,和我喊魂的时间是一直的,于是我也就能够拍着胸脯判断,老先生家里的那个红木摆钟,就是曾经挂在这间教堂里的物件,而一直因为怨念和不甘而不肯离去的鬼魂,也就是约翰神父。

我告诉老人的女儿,照看好孩子,我们很快回去。挂上电话,我把碗里的水倒掉,并把碗摔烂。这个意思是说契约已经终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了,摔碗是为了表示即便是有血来作为保证,但是现在它已经失效了。因为我虽然略懂玄术,但是也是会害怕那个约翰神父会因此而缠上我,整天跟着一个沟通都有困难的鬼魂,那可不好玩。

我收拾好一切后,我把我的结论告诉了老人与我那朋友还有潘神父。并且对老人说,约翰神父之所以会缠上你,就是因为你接手了那个挂钟。因为那个挂钟曾是约翰神父的一个记挂,起码他的死跟想要回教堂带走这个挂钟是有关系的。而流落民间多年,它坏掉了,或许几十年来,都一直是把它当作一个收藏品甚至是废品,从来没有人想要修理过它,直到之前那个生意人把它交到你的手里,而恰巧你又有能力来修复它,于是约翰神父多年沉寂的亡魂就有些不淡定了。我告诉老人,我敢保证,你孙子被缠上绝对不是说缠上就缠上的,肯定和他之前弄死的挝蜢有关系,每年的农历7月,虽然民间有谚语说的是七月半鬼乱窜,所以绝大多数人认为,只有七月十五那天才是鬼门大开的日子,其实并不是这样,七月和鬼门实则没有太大的关联,而是因为七月的“道”属于一年中最阴的时候,整个七月都是如此,只不过七月十四到十六这三天最为薄弱,所以说鬼节是古人制定的一个节日,鬼月却是历来都存在的。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心愿未了的人,往往会在这个时候会附身在一些昆虫或是小动物身上,虽然不一定是挝蜢,但是由于之前孩子弄死过挝蜢,所以附在死去的挝蜢身上的那个鬼魂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来附身在孩子身上。不过即便不是如此,都已经不重要了,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哪怕约翰神父或许并不清楚,他这样述说执念的方式,其实是在伤害一个孩子的身体。但是我们却无从怪起,一个因为我们的无知而惨死的百年前的外国神父,任何对他的责怪与不满,在此刻都显得如此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