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宣战(第3/3页)
当时的刹无道,还不是如今这样性质的团体,他们主要还是在为那些小老百姓默默付出着,直到华师傅去世,内部一片分化混乱,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了,于是想方设法的在内部给自己树立威信,并且笼络了一批人,搞起了自己的小团体,也就是目前重庆及西南地区刹无道的雏形。
我有些冷嘲热讽的说,既然如此,你们应该很能赚钱才对啊,怎么还沦落到要开“掰掰车”的地步?因为头一晚跟付韵妮谈心的时候,她曾提到她父亲是南坪残疾人三轮车的司机,当时我也很吃惊,因为这样的三轮司机和刹无道头目实在没有办法联系在一起。付强说,他们在加入刹无道的时候,曾经在祖师爷前立下重誓,一生行走江湖,敛财但不留财,也就是说,他们手里是不能留下因为自己的本领获取的钱财。我不是他们的人,所以我也不清楚若是违背这个誓约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付强跟我举了个例子,假如一个很有钱的人请他们做了一个单子,哪怕其过程会让很多人觉得不认同,或是让别的不相干的人受到什么伤害,但是他们最终都会把那得到的佣金除去自己应得的那部分辛苦费以外,再把剩余的钱财捐到庙里或是分发给那些更需要钱的百姓。
我不信,说真的。因为我对这个组织丝毫好感也没有,我的确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团伙,会把这份善心发挥到极致。
付强还说,虽非同路,但属同道,我和我师傅以及我认识的其他师傅们,我们有自己的立世的原则和方法,但是我们不能随便诋毁和攻击他们这一类人,付强冷冷的说,你只知道我这次把你们俩给算计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到底算计过我们多少回?害死了我们多少好师傅,让我们生活一而再再而三不如从前?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叫付强的人,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一生过得和理想不同,从而产生了这种仇视那些比自己过得更好的人。我的确如他所说,我没有瞧不起他们的资格,但是要我认同他们这样的处世原则,我却是怎么都做不到的。这就好像是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是为了抢劫他的钱财,来救一个可怜孩子的性命。虽然救人是行善,但杀人终究是在造恶,他们的方法比我更直接,更加没有人性。
想到这里,我觉得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必要了,我更加不用妄想眼前这个瘸子能饶了我一把。付韵妮曾经跟我说,要我命的人不是她父亲,而是另外的有权有势的人,所以基于这个角度,我觉得我还算能够理解付强这群人所谓的身不由己,留不住财,也实在是活该。于是我问付强,付师傅,不必再说了,我今天来,本来也没打算要跟你谈个什么皆大欢喜的结果。我现在就要从这里走出去,我不怎么相信你今天会动我和胡宗仁,临走前,我只希望你看在咱们都别过得糊里糊涂的份上,烦请你告诉我,现在要我命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剩下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好了。我其实是在嘴硬,因为我不可能低头。
付强没有说话,只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微笑着。我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可能告诉我,于是我站起身,打算带着胡宗仁离开,转身却看见那个马师傅和林师傅,想到这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那张在十字路口被人故意丢下的钱,还有这个砸伤我的头,让我被人制住血咒的姓林的厚嘴唇,心想反正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如今双方的直接关系人既然都见面了,不是我赢,就是他们赢。我也没什么值得顾虑的,看到那个林师傅那让人厌恶的脸,这么些年挤压在我心里的那种愤怒迸发出来,于是我抄起地上的那个小凳子,劈头盖脸地朝着林师傅打去,胡宗仁也上来帮忙,一时间,我和林师傅,胡宗仁和马师傅就厮打在一起,我年轻力壮,而且人在当场他们也不能直接对我干什么,再者我身上还有苦竹的符和尹师傅给我弄的不动明王咒,所以若是讲蛮力的话,我可不怕谁了。
林师傅被我揍了一顿,倒在地上,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流血,然后喘着气对付韵妮喊道,妹儿,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真正的敌人了。接着我拉着胡宗仁就朝门外走,刚要开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那个起初坐在付强身边,很瘦的长脸男人,他也用那种非常冷漠的声音说:“要你来续命的人,就是我。用你的命,换我哥哥的命。”